乱军中,身着精良铠甲的骑兵正在冲锋,手中的弓弩每一次射击,都能造成运粮队极大的混乱,弓弦蹦蹦声响不断响起,试图反抗的唐军士兵被杀死之后,余下的民夫几乎毫无反抗之力,纷纷倒在了箭羽下。
这时候距离近了,骑兵们策马上前,拔出了横刀、长矛,随着长长的官道一路砍杀下去,有人将事先准备好的火油取了出来,泼在了辎重车上,旋即,有人点燃了火把,将火把扔在了辎重车上,火油着火,迅速燃烧起来,顷刻间,至少二十辆以上的辎重车被点燃,火势冲天,民夫四处逃窜,局面显得十分混乱。
在乱军中,一个手持马槊,身着明光铠的虬髯大汉正在指挥着,“快,不要光顾着杀人,先烧粮食!”
“将军,要不留一点?”一个士兵高声问道,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些日子以来,士兵们都是啃着干粮,他们多么希望能有一顿热乎乎的东西吃。
虬髯大汉看着粮食,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他舔了舔嘴唇,目光一瞪,道:“不能留,都烧了!事情办成之后,老子带你们去吃好的!”
听见虬髯大汉的声音,士兵们不敢怠慢,他们挥舞着长矛,肆意地收割着敌人的性命。
虬髯大汉大声地喊着,忽然,他感到了森森的杀意,一回头,顿时惊讶的合不拢嘴。
“是你?!”几乎是在一瞬间,虬髯大汉和黄脸汉子吐出这两个字,声音中带着惊讶,带着久违的欣喜。
秦叔宝看着眼前的人,忽然冷静了下来,即使这个人是熟人,但如今,他正在烧毁自己的粮食。
“程知节,你怎么混到这个地步了,居然做了山贼!”秦叔宝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叔宝,怎么是你?你还好吗?”虬髯大汉正是程知节,看见故人,他也非常激动。
秦叔宝似乎对程知节的询问毫不关心,他紧紧的盯着程知节,喝道:“为什么会这样?”
在一瞬间,程知节也似乎明白了,眼前的秦叔宝已经不是那个曾经和他并肩作战的秦叔宝,如今他是伪唐李世民的麾下大将,而他,是大隋的臣子。
程知节慢慢抬起了马槊,他的眼中带着一丝希望:“叔宝,以你的大才,在大隋你必定有用武之地。”
秦叔宝张口大喝:“闭嘴,你不要再说了。”
“叔宝,你本来就是隋臣,何必为伪唐效力?如今伪唐气数已尽,大隋蒸蒸日上,你若弃暗投明,还来得及!”
“呼。”秦叔宝这次没有说话,而是挥出了手中的横刀,朝着程知节砍去。
程知节用马槊架住了横刀,喝道:“叔宝,你真的要对我动手吗?”
秦叔宝的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但旋即变得坚毅起来,他死死地盯着了程知节,“如今你我各为其主,战场上休讲私情,看刀!”
程知节和秦叔宝共事多时,自然知道秦叔宝武艺如何,当下不敢怠慢,举着马槊与他交战。
两人交战之际,唐兵纷纷赶来,他们人数虽多,但隋军多是骑兵,与步卒战斗有着优势,唐兵纷纷倒下。
后方正在交战之际,忽然,前方传来一阵喧哗,秦叔宝惊讶回头,就见前方火起,大批民夫不断倒下。
“竟然是调虎离山之计。”秦叔宝大吃一惊。熊熊火光印在他的眼中,有愤怒,也有失望。
回过头,秦叔宝正要找程知节拼命,就听一声哨响,程知节带着轻骑兵逃走。
秦叔宝不敢去追,他急忙让民夫灭火,留下了两百人在这里防守,自己带兵朝着前方杀去。
秦叔宝刚刚抵达前方,隋军却忽然撤走,留给秦叔宝的只有百余具尸体和熊熊燃烧的辎重车。
秦叔宝突然感到十分不妙,回头看去,程知节的骑兵又杀了回来,三百步卒在相同数量的骑兵面前,几乎毫无抵抗力,在隋军铁骑的冲击下,唐兵和民夫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秦叔宝只得向后赶去,但是当他赶到了后方,程知节又退走了,恰如秦叔宝的猜想,他刚刚离开,另一支隋军杀来,再度将留守的步卒杀散,点火烧毁辎重车……
如此反复数次,秦叔宝身边的唐兵越来越少,民夫也大量阵亡,辎重车也被烧了个七七八八,余下的粮食已经不多了。
西风带着血型的味道,吹散了空气中的糊臭味,浓浓地钻进了秦叔宝的鼻子中,他手掌微微颤抖,看着这一切,神情萎靡。
“叔宝,回大隋吧,我担保你一定获得重用。”看见秦叔宝这个模样,程知节忍不住说道。
秦叔宝冷冷地看着昔日的兄弟,心中十分愤怒,若不是程知节捣乱,他早就抵达了获鹿县,怎会眼睁睁地看着粮食被烧毁?
一千多名民夫倒在地上,鲜血染红了积雪,红的刺瞎了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