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甑生、丘师利急忙端起了酒杯,道:“多谢殿下!”说着一昂头,将美酒喝尽。
“这些都是刚炒的小菜,两位将军先用餐,其他的事情一会再说。”杨侗说道。
两人都是武将,和文人有着很大的差别,再说也饿了,匆忙吃了起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都吃饱喝足,亲兵上来,将餐具端了出去,又将案几打扫、抆净,这才退了下去。
“如今淮安郡已经回归大隋,南阳又在吕子臧、田瓒的手中,可以说,王世充就像一个被关在屋子里的狗,应该是逃不出去了。”杨侗缓缓说着。高甑生、丘师利都知道越王要说正事了,都正襟危坐。
几名亲兵又奉上了茶水,再度退下。
杨侗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道:“王世充如今已经明白落入了圈套之中,他显然不会坐以待毙,但他兵力不少,尤其是骑兵占据优势。孤想留他在襄阳,恐怕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么,他剩下的,便只有撤退一途。”
高甑生、丘师利都认真听着,仿佛眼前的,不是越王杨侗,但是当初带着他们横扫关中的代王杨侑。
“可是,王世充会从哪里撤退呢?淮安郡相对较远,而且路不太好走。南阳,可谓一马平川,但吕子臧守卫南阳城,兵马有数千,只能说自保。要想挡住王世充,还是比较困难。因此,孤需要提前做好准备,在王世充归途截杀他,这样才会有胜算。”杨侗说道。得到王世充的行动方案后再行动也不是不可以,但这样就容易被王世充发现,提前埋伏,胜算更大。
高甑生抿着嘴,想了想,道:“殿下,王世充远来,粮食不足,对于他来说,时间是最重要的。卑职猜想,他一定会走南阳。”
丘师利也应声道:“越王,卑职同意高将军的看法。”
杨侗有些不放心,他想了想,道:“王世充会不会走淅阳郡?”
“殿下放心,淅阳郡韩总管正和李大亮在对峙,而去那边地势更加险要,朱阳关更是掌握在李渊的手中,除非王世充不要命了,才会走淅阳郡。”丘师利显得十分有信心。
杨侗一想,不错,丘师利之言甚为有理,自己倒是多虑了。他当即点着头,道:“如此,丘将军可速速带兵,协助吕太守扼守南阳,阻断王世充归路,只要耗到他没有了粮食,王世充不战自乱。”
丘师利站起身来,道:“越王英明,卑职这就立刻去准备。”
郑军大营,王世充正在不安踱步。一日之内,不好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将他气得吐血,若不是心系天下霸业,王世充觉得可能撑不过去。
单雄信已经没有了白日的喜悦和兴奋,取而代之的不安,淮安郡杨士林这个风吹两边倒的小人,再度投靠了逆隋,使得郑军成为瓮中之鳖,不,应该是被关门打狗。不!单雄信使劲摇摇头,心想这不是在骂自己吗?
如今郑军已经无家可归,但绝对不能束手就擒,以杨侗今日的表现,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将郑军全部斩杀,至少,郑军高层将领,例如段达、单雄信,都逃不了一死。该怎么办呢?单雄信显得忧心忡忡。
段达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道:“陛下,如今局势骤变,只有尽快逃离此地,回转中原,才有胜机啊!”
王世充停下了脚步,他将代王王琬死去的不利消息从脑海中驱散开来,定了定神,他认真地问道:“陈王,如今局势危机,我等随时有可能毙命,至此危亡之际,陈王何以教我?”
段达活了六十多年,可谓人老成精,应该能想出好办法,王世充希望他能像诸葛孔明一样,想出良策,拯救大郑于水火之中。王世充那双满怀希望的眼睛看着段达,让段达心中压力大增。作为王世充的心腹,段达知道,他当初选择了王世充,就将命运与王世充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王世充兴,他就兴,王世充亡,他就亡。
所以,他要尽力帮助王世充,走出目前的困境。
可是,如今的局面如此困难,该怎样才能幸运逃出一劫呢?这是个大问题。段达想着,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呼吸也渐渐消失了,额头上,渐渐冒出了大汗,他已经陷入了沉思之中。王世充见他这幅墨阳,知道他已经在思考,不敢打扰他,于是便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双目紧紧地盯着段达。
单雄信、杨公卿也知道此事重大,两人一个只有勇武,另一个则资历不够,相比段达显得幼稚了许多,因此谁也不敢去打搅段达沉思。段达想着想着,额头上的汗水,不停地向下流淌,可是他仿佛没有注意到,依旧在思考。
汗水沿着他常常的眉毛落下,渐渐将衣裳给打湿了。终于,在经过一炷香的思考后,段达的眼珠开始动了起来,他疲倦地抆了抆额头上的汗水,看着王世充,道:“陛下,微臣有一计,只是无比危险,不知道陛下敢不敢?”
王世充苦笑一声,道:“如今的局势还不够危险吗?陈王,你有什么注意,不妨直说,你我可是同命运,共呼吸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