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侑凝视着皇宫那高大的城墙,远远地,便能看见里面火焰冲天,将半个天空都染红了。
裴行俨正在奋力攻打应天门,郑军士卒拼命抵抗,但隋军越战越勇,已经有数名士兵登上城头,双方正在肉搏,皇宫就要被拿下,但杨侑更为关心的,是皇宫内的情况,看熊熊的大火,就算拿下了皇宫,恐怕也损失不小。
杨侗不由皱起了眉头,他在洛阳生活多年,自然不希望洛阳皇宫化为灰烬,只是,郑军士兵依然在顽抗,这一战,起码还有几个时辰,才能结束。
皇城外,隋军不断赶来,沈光、李袭志、李袭誉两兄弟以及其他诸将正在赶来,围着明德门等各门,蛢命攻打。忽然,应天门城门打开,在一群宦官的拥簇下,一个被捆绑的结结实实的人被送了出来。
“我等愿意投降。”为首的一个宦官说着,跪倒在地上。其余宦官也纷纷跪倒在地上,山呼海啸地喊着。
杨侑冷冷地看着前方,慢慢策马过去,独孤千山率兵在前,禁卫军士兵手中持着横刀,虎视眈眈地看着宦官。
杨侗眼睛一亮,奔上几步,看着被宦官捆绑着的那人,失声道:“王世充?”
王世充闻言,不由抬起头,愤愤地看着为首的那名宦官,道:“段瑜,你以为抓住了朕,就能向杨侑小儿请功?哼,以你的罪过,就算是杀了你,也不为过。”
段瑜闻言,又扑倒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道:“陛下,越王殿下,罪臣当初是被猪油蒙了心,这才做出对不起越王的事情。如今,罪臣愿意悔过,还望陛下、越王殿下,给罪臣一个机会。”说着,磕头不止,他用力过度,额头破了,流出鲜血。
杨侑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瞟了他和王世充一眼,摆摆手,吩咐道:“沈光,你带兵五百,速速赶往皇城救火。”
“喏!”沈光回答,立刻策马进入了应天门,他手中举着横刀,喝道:“王世充已经被擒,尔等还不投降,难道要给王世充陪葬?”
尚在抵抗的郑军士兵互相看了几眼,想了想,纷纷抛下武器投降,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郑军士兵伏在地上,沈光率兵朝着皇城深处冲了过去,一路上,宦官和宫女尖叫着四散逃走,沈光一边令人安抚宦官宫女,一边继续赶去。皇宫内,大火正在蔓延,但数十名宦官正在忙碌着扑灭火势,沈光立刻派人取代他们,同时又派人拆除火势附近的屋子,避免火势蔓延。
应天门外,杨侑依旧没有说话,空气中,仿佛死一般的寂静,忽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罗士信抱着单雄信的尸体走到杨侑身边,朗声道:“陛下,微臣想要劝说单雄信投降,但他不肯,已经自刎而亡。”
杨侑轻轻叹息一声,杨侑虽然不喜单雄信,但也不得不佩服此人,倒也忠义。在大势已定的情况下,此人依然不投降,与历史上的单雄信,这一点分别不大。
“单雄信虽然是敌人,但总算有些薄名,既然已死,朕就既往不咎。罗士信,安葬单雄信的事情,朕就交给你了。是将他葬在洛阳,还是送回家乡,朕都许了!”杨侑说道。
“微臣多谢陛下!”罗士信说道,微微躬身施礼,将单雄信的尸体转交给身边的亲兵。
王世充听见单雄信居然自刎而死,不由脸色一暗,当初他还一度怀疑单雄信会学罗士信、程知节等人离他而去,所以他对单雄信有防备之心,但如今单雄信的自刎,证明了他的忠心。
王世充忽然有一种想哭又想笑的心情,但他却发现,根本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单雄信虽然死了,但让王世充欣慰的是,儿子应该是逃掉了,想到此,心中总算有了一丝安慰。
忽然,裴行俨踏步走了过来,从腰间取下一颗头颅,随手一扔。头颅滴溜溜滚到了王世充面前。王世充定睛一看,不由悲从心来,奋力挣扎了几步,看着拿证熟悉的脸庞,猛地抬起头,喝道:“裴行俨,你杀了朕的儿子,朕就算做了鬼,也不过放过你!”
“哈哈!”裴行俨哈哈大笑,他大踏步走到王世充身边,狠狠踹了一脚,将王世充踢倒在地,道:“王世充,老子杀的人,没有一万,也有一千。若是每个人都想要老子的命,你能算老几?”
王世充被捆的结结实实,根本动弹不得,被踢倒在地,就地滚了一圈,想要站起身来,努力了几次,却毫无办法。只得在地上滔滔大哭,次子死了,长子也死了,王世充这一脉,算是绝了。
这时,隋军士兵将王氏一门全部带来,卫王王道诚、赵王王道询、燕王王道夌等数百人人,男女老幼,都被捆绑的结结实实,在地上排成几排,妇孺们跪在地上哭着,哀声动天,连连求饶。
王世充奋力翻过身子,像一只蚯蚓一样,在地上爬动着,终于到了杨侑身边,王世充慢慢屈身,跪在杨侑跟前,道:”陛下,自古成王败寇,我王世充输了,自然认输,陛下要千刀万剐,我没有怨言。只是这些家人,都是无辜之人,还望陛下饶他们一命。“王世充说着,磕了三个响头。
杨侑冷哼了一声,道:“王世充,你有什么资格,和朕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