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能封了西京银行,能追查流失的财富,但是朝廷没办法立刻恢复人心,老百姓还是会怕的。”
陈顺之忧心忡忡道:“我已经听说,很多百姓,包括一些富人,他们宁愿把钱存在自己的家里,也不愿意存进银行,即便是存进去,也要提出来,不只是西京银行,其他的银行,钱庄,票号,都受到了冲击,情况很不乐观!”
事情从来没有那么简单的,做了,就要承担后果……会产生恐慌,影响金融安全,动摇信心,这些王宁安都清楚,但是他不能退宿!
假如他因为忌惮后果,就放过了西京银行,让这个案子不了了之,隐藏在后面的金融集团,就会窥见朝廷的衰弱,他们会肆无忌惮,把大宋朝廷,都变成他们谋利的工具……王宁安是万万不会自己努力出来的成果被别人窃取。
没有法子,他必须动西京银行,必须彻查。
同样的,打击金融产生的可怕后果,他也要承担,不能逃避。
“老陈,你直接说,现在有多大的窟窿?”
“是!”陈顺之道:“眼下大江南北,各个城市,百姓抽出的存款,大约有8000万银元,存入的款项减少了3000万!”
“啊!”
王宁安也倒吸口气,揉了揉太阳穴,“貌似不少啊!”
“嗯,王爷,现在的情况是各个银行银根吃紧,他们必须收缩贷款,而收缩贷款,第一个影响的就是各个工程,还有一大批的工厂……根据我们的估算,在未来半年之内,大宋光是倒下的厂子就会超过一万家,直接造成80万人失去工作!”
陈顺之的估计,还是保守了,王宁安这一次坚持查封西京银行,把韩家给抄了,韩维赐死,韩绛也没有逃掉……韩家当初可是第一大世家,虽然被发配西夏,但是他们暗中还有一大笔钱。
这笔钱是由文彦博代为处理,老文把钱都扔在了京城的地产上面,而这一次他们从云州捞到了一笔肥的。
老文就把钱都留给了韩家,从韩家手里买走了所有京城地产的股份,老文赚得很大,只可惜,被王宁安黑吃黑,都给拿走了。
其实除了韩家,还有许多有钱的商人,他们盘根错节,一起发财……本来大家都琢磨着在云州跑马圈地,投资捞钱。
结果落了一个白忙活儿,很多人投资买了田产,还被王宁安给查抄没收了,损失惨重。
这帮人能甘心吗?他们手里控制着许多的工厂作坊,我们没法说抗衡朝廷,但折腾自己总行吧!
我们关门歇业,工厂停工,造成工人失业,给朝廷上眼药。
玩金融的人,就没有几个善茬子!
尤其是他们分散,隐蔽,朝廷根本没法查。
一旦发狠,还真是让人头疼。
“这些还是小事情,最要紧的就是百姓对银行的信心受到了冲击,严重动摇,银行吸收不到存款,也就没法往外贷款,那些作坊工厂,要采购原料,要购买机器设备,全都靠着贷款,贷不到钱,就难以维持,工厂关门,周围的餐馆,客栈,茶摊,戏园子……全都要受到拖累,失业人口,或许会超过300万!”
一言以蔽之,这就是所谓的寒蝉效应!
多年以来,高歌猛进,快速发展的工商金融,遭到了冷水浇头,不但前进的势头受阻,更可怕的后果也产生了。
“老陈,有办法快速恢复百姓的信心吗?比如朝廷注资?”王宁安试探道:“这一次我从文宽夫那里,弄来了5000万贯,你看看够不够用?”
天啊!
陈顺之也吓了一跳,他知道文宽夫堪称富可敌国,但是没有想到,老家伙居然富到了如此地步,真是浑身上下都是油水,十足的油库啊!
他很振奋,终于看到了希望,“钱投下去,肯定能稳定市场,起到作用。但是这一次朝廷大局查抄银行账户,百姓都会觉得他们放在银行的钱不安全,要想让百姓恢复信心,最好的办法,还是立规矩,制定严格的法令……可即便如此,没有一年两年,也休想恢复元气。”
王宁安气得狠狠一锤桌子!
“早知如此,我就该继续多敲诈一点,把文宽夫手里的钱都给榨干了,一个铜子也不给他留!”
正在王宁安发怒的时候,刑部送来了消息,说是薛向清醒了!
前面提到过,薛向是因为用了酒水洗伤口而发疯的,他吸收的毒素远不如王雱多……老文能找到解药,王宁安也能找到,经过了治疗,薛向居然奇迹般清醒过来。
虽然看起来还是有些恍惚,但至少能招供了。
王宁安大喜,他立刻直奔刑部大牢……这一次有了薛向的口供,文宽夫,你可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