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欲来
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王石斛家的觉得这句话说的就是她,因为薛锦棠的的确确是在这里等着呢。
“祖母,您跟祖父的打算我都明白。”薛锦棠善解人意说:“我先前痴傻了,便是勉强嫁到沈家也不过是遭人嫌弃罢了。您跟祖父疼我,让三姐姐替代我嫁过去,我心里特别感激。”
“我刚醒过来的时候,也想着要恢复身份嫁到沈家。直到昨天,我听说沈家大夫人要过来,我就知道事情不妙。”
“沈七公子当初是有婚约在身的,她的未婚妻是孟小姐当今内阁首辅胡定庸的侄外孙女,当初要不是沈七公子病重,沈家又怎么会跟孟家退亲?”
“沈七公子病得快死了,因为我命格好,沈家才会定了我给沈七公子冲喜。亲事定下没多久沈七公子就康复痊愈,对于沈家而言,我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这两年来,沈家明知道我身体不好在别院养病,却从未派个人来问候,很明显是想再次悔婚。”
“我现在这么胖,沈大夫人见了一定会要求退亲的。只是我心里不高兴,凭什么沈家利用完了我,就要把我一脚踢开?这也太欺负人了!”
“沈家不就是想用我痴傻为借口退亲吗?那就让三姐姐代替我去见沈家人,堵嘴沈家人的嘴。若沈家人执意退亲,那我们就把沈家仗势欺人无故退亲的事情宣扬出去,总之不能让沈家人白白利用了我!”
薛老太太听着薛锦棠这一番通情达理的话,感动的几乎要掉下泪来:“棠姐儿,你竟这般懂事贴心,不枉祖母疼了你这么些年,当你心肝肉一般捧着。”
她甚至越过桌子,握住了薛锦棠的手:“当初你摔坏了脑子,祖母几乎去掉了半条命,一听到你的消息就忍不住哭,差点把眼睛哭坏了。因为怕我承受不住,你祖父才做主把你迁去别院。便是去了别院,祖母也时时刻刻记挂着你,得闲就去别院看望,便是我没有时间,也时常派人去问你的情况,生怕你受了委屈。”
薛锦棠强忍着撇嘴的冲动。
什么怕我受了委屈?你那是生怕我跑了,生怕舅母走漏了消息,派人打压监视去的。
薛锦棠也做出感动不已的模样来:“祖母疼我,我心里都明白。谁对我好,我自然也要对谁好的。好歹都分不清,还能算是个人吗?”
“所以我昨天得了消息,第一时间就要通知祖母,没想到祖母不愿意见我,还让王妈妈将我好一顿呵斥。”
薛锦棠低了头,难过道:“既然祖母不需要我的帮助,我也不烦祖母了,明天我就跟舅母一起回别院去。”
“胡说!”薛老太太怒道:“你是祖母嫡嫡亲的孙女,祖母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愿意见你。王石斛家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石斛家的腿一软,跪在了地上:“都是婢子的不是,昨天四小姐要见老太太,当时老太太正在跟老太爷说话,婢子不敢打扰,想着等您跟老太爷说完了事情再进去禀报。谁知道奴婢昨天吹了风,脑子不清楚,给忘了。”
王石斛家的痛哭流涕:“婢子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求老太太责罚,求四小姐责罚。”
“王妈妈的年岁的确不小了。”薛锦棠不急不缓道:“这样糊涂,还怎么能做祖母身边的管事妈妈?”
这是要夺她管家大权了。
王石斛家的慌了,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了,趴在薛锦棠跟老太太脚边就磕头:“婢子知错,昨日怠慢了四小姐,求四小姐大人大量原谅婢子一回,婢子以后再也不敢了。”
哭哭啼啼、磕头如蒜,好不可怜。
薛锦棠面色平静,丝毫不为其所动。薛老太太看着心头忍不住跳了几跳,这丫头好沉稳的心性,好狠辣的手段,一上来就要断了王石斛家的生路。
不过她现在还离不得王石斛家的,她虽然生气,但王石斛家的还是要保下来的。
“棠姐儿,王石斛家犯了错,该罚。但她在祖母身边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祖母替她求个情,换一个罚法,你看好不好?”
“既然祖母开口了,锦棠自然无不遵命。”薛锦棠看了王石斛家的一眼,眼神平静而清冷,淡淡道:“那就打二十家法吧。”
薛老太太跟王石斛家的俱是一惊。
王石斛家的是害怕,二十家法可不是好受的。
薛老太太则是因为薛锦棠的神态语气,打家法这么血腥的事情被她说的轻飘飘的,好像在说今天吃什么一样随意。
薛老太太深深看了薛锦棠一眼,她根本没想过夺王石斛家的管家大权,从一开始她就打定了主意要让王石斛家的受家法,却故意提出了更难满足的要求。若是薛锦棠一开始就提出打家法,她再求求情,那王石斛家的便受不到什么实质性的处罚了。
这个小丫头,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薛锦棠又说:“祖母心疼王石斛家的就算了,我不能跟沈家联姻了,失去了价值,没人看重我,让一个下人踩到我头上也是我活该。”
薛老太太忙说:“你是薛家小姐,谁敢怠慢你,我第一个不答应。”
“来人!带王石斛家的下去受家法二十。”
不一会外面就传来打板子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王石斛家的痛苦的哀嚎。
薛老太太看着薛锦棠不动如山的模样,虽然面色不显,心里头却多了几分忌惮:“好棠姐儿,你好好跟祖母说,那肖像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当然是我亲自画了自己的画像,让郑执在外面布置好一个陷阱,等着你们往下跳。
多亏了这具身子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让她能清晰地记得两年前自己的模样。也多亏了外祖父将他老人家高超的画技毫无保留地教给她。这二者缺一,她这次的计划都不能成。
“是有这么回事。”薛锦棠点点头,一副毫无保留、知无不言的模样:“那天我在街上,看到一个落魄书生当街买画给人画肖像,一时心血来潮就让他给我画了。我因为急着去打马球,便让那书生替我装裱好,我过段时间去他家中取。”
薛老太太表情凝重,眼含期待:“那你还记不记得那书生住在哪里?”
“住在城外三十里的小高庄,门前有两棵垂杨柳,那书生姓高,人称高老三。”
薛老太太一边听着一边在心中默记,薛锦棠这个时候突然话锋一转:“祖母,我以后想见你了,可以随时去给你请安吗?”
“这个不急。”薛老太太站起来,语气敷衍:“你不是说要让你三姐姐顶替你去见沈家人吗?在这之前你不可能出去,免得走露风声。等机会合适了,祖母自然会让你出去的。”
薛锦棠冷笑,等薛锦莹成功顶替了她,她要么被永远关在庄子上,要么就是得了重疾而死吧?
不过,这一回他们的打算要落空了。她又不是真的傻瓜,岂会任由他们摆布。且等着吧,看看这一回谁才是真正的大赢家。
薛锦棠淡然道:“既然如此,那我听祖母的。”
薛老太太得到了想要的信息,急匆匆而去,一进门把情况说给薛老太爷听。薛老太爷也不含糊,叫人套了马车亲自去小高庄。
薛老太太一直祈祷薛老太爷能顺利拿到画,千万不能让沈家抢了先。她这一整天都坐立不安的,直到日落时分小厮才跑进来说老太爷回来了。
“如何?”薛老太太快步迎上去,声音十分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