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皇长孙也知道天机道长不好收买,他也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那你说该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赵见深活过来不成?”皇长孙有些气急败坏。
吴王比他冷静的多:“暂时先以不变应万变,就算赵见深真命大能活过来,我们以后再找机会就是。”
吴王嘴上说的轻松,其实心里比皇长孙还着急。他本来打算先弄死赵见深,下一个目标就是皇长孙了,没想到这里出了差错,他的计划又要推迟。
因为天机道长在皇帝面前夸口,说五、六天赵见深就能醒,所以,众人都密切关注着这件事。若是六天后,燕王世子没醒,那天机道长就犯了欺君之罪。
时间在万众瞩目中一天一天地过去,到了第五天,皇帝早早就下了朝,回到养心殿等候消息。
堪堪快到中午,王大德气喘吁吁、喜不自禁地飞奔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嘴里喜气洋洋地喊着:“皇上,大喜,世子爷殿下醒了。”
“好!”皇帝龙颜大悦,立刻问:“阿深精神如何?天机道长是怎么说的?”
王大德笑着答道:“殿下精神尚好,道长给殿下号了脉,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没有大碍了。奴婢急着回来跟您报喜,其他的就没有问。道长说,待他看过殿下情况之后,会进宫来跟您详细回禀。”
半个时辰之后,天机道长也进宫了,他向皇帝回禀了赵见深的情况。说的跟王大德相差无几,总之赵见深现在安全了。只是有一点,赵见深的嗓子坏了,不能说话了。
吴王与皇长孙弹冠相庆:“不能说话了好啊。以后做个闲散郡王,也挺不错。”
吴王笑道:“恭喜阿浩心想事成。”
皇长孙道:“虽然一波三折,没能彻底除掉赵见深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但他是个哑巴,对我们构不成威胁。以后这个人,也不必再管了。”
“是。”吴王微微一笑:“我们也该好好准备南巡的事情,上个月南边就有官员来信,说得了一只白狐,一直养着,就等着你去呢。”
皇长孙满意地点头:“很好。”白狐是祥瑞,到时候献给皇祖父,必能讨得皇祖父欢心。
圣驾浩浩荡荡启程了,留太子监国、楚王世子辅助,燕王世子赵见深身体不好,所以没有给他安排差事。
这是明面上的,其实暗地里,赵见深接了皇帝的一个差事,就是帮助天机道长修建还魂台。
赵见深虽然不能说话了,但做事的本事还在,皇帝对他又信任,自然把这件事情交给了他。
赵见深在纸上写下承诺,说一定替皇爷爷把事情办成。等南巡回来,还魂台修好就可以让天机道长做法事。
当听到还魂台三个字的时候,赵见深就知道,他的猜测是正确的,皇祖父果然想效仿唐明皇,替死人招魂。
加上薛锦棠说的那些事,他可以断定,要招魂的那个人,就是萧淑妃寝宫里祭拜的那个人。
赵见深忙了七、八天,才把还魂台的事情给定下来,这天跟天机道长商量好方案之后,他坐上马车,直奔威武将军府而去。
还没到将军府,路上就看到一辆马车,定睛一瞧,不正是威武将军府的车吗?
赵见深给范全使了个眼神:去看看,车里坐的是谁。
范全一会回来了:“主子,里面坐的是郡主。她今天休沐,这个时候出去,一定是去王府见您。”
赵见深想了想,挑起了眉头。范全明白,主子这是问他,周嬷嬷有没有得到消息。
“这个倒没有。”范全也有些奇怪,不过他忙说:“或许郡主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吧。”
赵见深笑了笑,心情略好,示意范全不要惊动薛锦棠,悄悄在后头跟着。
跟着跟着,赵见深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去燕王府的路,而是去鸡鸣寺的路。
今天她休沐,不去看他,到鸡鸣寺做什么?
一路来到鸡鸣寺,沈鹤龄正在山门前等着呢。他穿着雨过天青色棉布袍,头发用玉簪梳起,眉目温润,气度从容,像是清风明月一般,看着就赏心悦目。
赵见深眼睁睁看着薛锦棠下了马车,跟沈鹤龄说笑了两句,两人拾阶而上,进寺里去了。
暮春时节,鸡鸣寺风光正好,有不少青年男女结伴进寺庙游玩。赵见深看着那对俊男美女,一张脸寒得能刮下一层冰来。
他沉默地下了车,寒着一张脸,远远地跟在两人身后。
遮挡物不多,他也不能像那晚在行宫借着夜色隐藏身体,因此不能离太近,只能看到两人有说有笑,神态闲适,说了什么,并不能听见。
沈鹤龄儒雅俊美,薛锦棠笑靥如花,看着也是极相配的。赵见深嫉妒的眼里都要喷出火来了。
薛锦棠笑着问:“阿鹤,你特意叫我出来,是有什么事?”
春日阳光融融,落在她明亮白皙的脸上,眉目清晰,雪肤红唇,又含了浅浅笑容,这样问他话,沈鹤龄的心止不住跳动起来。
沈鹤龄没有回答,反而指了不远处的湖边说:“走吧,我们去水边石头上歇一会。”
走了这半天,薛锦棠的确觉得有些累了。两人来到湖边,薛锦棠正准备坐,沈鹤龄拉住了她,用手把石头上的灰拂开了,再让他坐。
薛锦棠笑着坐下了,心里暖意融融,阿鹤哥哥总是这么细心体贴,以后哪个姑娘嫁给他,实在是有福气。
她记得阿鹤是有心上人的,既然他现在高中了,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才是。
薛锦棠抬头看着沈鹤龄,他眼神清亮,不知是不是太阳太晒的缘故,他的脸有些红了。
“你也坐吧。”薛锦棠道:“你既然要跟我说话,就坐下来好好说,怎么变得这么客气了。”
沈鹤龄笑了笑,他问薛锦棠:“你还记得我们那一年去西湖游玩的事吗?”
薛锦棠点了点头:“记得。难道你还想再去西湖一次吗?”
沈鹤龄笑而不答,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这帕子,你还记得吗?”
帕子叠得十分整齐,却有些旧了,薛锦棠接了帕子过来:“还记得。帕子上这句诗还是很有趣的,后来底下的你想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