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虽然穿着汉服,却鼻梁高耸、满脸胡须、眼睛的颜色也不是与汉人不同,他正是沧澜国王子哈什。
另外一个随从则道:“可是公主想嫁给最受宠的皇孙燕王世子。”
沧澜国王子哈哈一笑,有着汉人少有的野悍:“那又何妨?过两日,本王就进宫跟皇帝求娶这个郡主,同时让妹妹嫁给燕王世子。”
随从也笑了:“王子高明。”
养心殿,皇帝听了王大德的汇报,知道赵见深去看薛锦棠了,他先是冷了脸,接着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帝王多情,是大忌讳。若薛氏愿意低头,朕不介意给她一个机会。若她继续这般强硬,赐婚也好,赐死也罢,总之,不能再让她留在阿深眼皮子底下了。”
王大德心头一紧,想着赵见深对薛锦棠的在意,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接风宴结束,薛锦棠与群臣一起告退,赵见深也要出去,皇帝叫住了他。
“你即刻启程,去一趟杭州,让那边的织造局拨一批人到京城来,以供沧澜国使臣学习纺织。”
赵见深大惊:“皇爷爷……”
“这是圣旨。”皇帝语气凛然:“你快去快回。”
赵见深心里想的,都是去找薛锦棠解释,皇祖父必然知道他的想法,就拿这种小事支开了他,难道皇祖父想对她不利吗?
赵见深心里凉飕飕的,想反抗,想拒绝,他抬头对上皇帝的视线,突然一个激灵。
皇祖父或许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挫挫她的锐气而已。如果他此时为了她抗旨,必然会犯了皇祖父的忌讳。
若真到那一步,后果才是真的不堪设想。
从金陵到杭州,快马加鞭,日夜不休,三天就可以跑一个来回了。
三天,他还能掌控得住。
赵见深压下心头种种思绪,跪下道:“孙儿接旨。”
领了圣旨,赵见深即刻就启程,他把范全留下来,叮嘱他:“这三天,无论如何,看好了她,不许她有任何闪失。”
范全也知道,宜兴郡主就是自家主子的命。若是宜兴郡主出事,自家主子也就活不成了。他也不再说要跟赵见深一起去的话,正色道:“主子放心,宜兴郡主好好的,绝不会掉一根汗毛。”
赵见深不敢耽误,吩咐完范全就出了城。
而薛锦棠出了宫之后,就被程家的人接到了:“郡主,我家老爷太太在家中等着给您接风呢。”
薛锦棠笑着回他:“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等忙完了就过去。”
来人应声去了。
车夫问:“郡主,咱们去哪里?”
薛锦棠道:“我还没想好,你且让我想一想。”
半个时辰之后,薛锦棠回了威武将军府,在威武将军府待了小半个时辰,然后去了程家。
程石山带着程青、程紫兄妹在门口等她。
她人来了,三人立刻跪下去给她行礼。
薛锦棠忙叫他们起来:“不是说了不用行礼了吗?怎么我才离开几个月,你们就跟我这么生疏了?怎么不见舅母?”薛锦棠有些担心。
程紫扑过来挽住她胳膊,崇拜道:“今天姐姐回城,我也去看了。你骑在马上,跟在郑将军后面,好气派,好威风。爹说,你跟从前不一样了,我们今天一定要行大礼迎接你才行。”
她也是那个时候才发现,薛锦棠不是一般亲戚家的姐姐,而是堂堂正正的郡主,不能当普通亲戚对待。
“今天已经行过大礼了,以后就不用了。”薛锦棠又问了一遍:“舅母怎么不在?”
程紫嘻嘻一笑,回头看了程石山一眼。
程石山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
薛锦棠心头一动,隐隐有个猜测,又不敢相信。
程紫笑嘻嘻,小声道:“娘要给我生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爹不让她来。”
“真的?”薛锦棠大喜过望:“走,咱们见舅母去!”
郑太太吃胖了好多,脸颊红润,双目有神,一见薛锦棠她就哭了:“黑了,瘦了,必然受了很多苦,回来就好,别再出去了,舅母舍不得你。”
郑太太本就心疼薛锦棠,怀了身孕容易情绪激动,这一哭就止不住。
薛锦棠哄不好,无奈地看着程石山。
程石山只得过来哄她:“郡主回来了,是高兴的事,你哭什么?你现在怀着身子,哭坏了可怎么好?你看看郡主,都被你吓着了。”
郑太太一听,赶紧不哭了,抆了眼泪,拉着薛锦棠的手道:“舅母情绪激动,吓着棠棠了。”
薛锦棠拍着胸脯,做出后怕的模样:“是吓着我了,舅母你可千万不能再哭了,你要是再哭,我可不敢再来了。”
郑太太忙保证不敢再哭了。
程紫看着,有些酸溜溜的。她娘过世很多年了,因为没有母亲管教,她一直大大咧咧,其实心里还是个小孩子,也想有娘疼。
郑太太嫁进来之后,对她真的很好,就是亲娘也不过如此了。可是今天薛锦棠来了,郑太太明显更疼爱薛锦棠,她感觉自己娘亲被人抢了,心里不好受。
郑太太看见她了,也把她拉过来,握着两人的手道:“等孩子出生了,你们俩个做姐姐的可不能偷懒,要替我带小的才行。”
程紫忙道:“娘,你放心,我会对弟弟妹妹好的。”
薛锦棠摸了摸程紫的头:“阿紫真乖,姐姐忙,能过来的时间比较少,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能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