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京城的时候便觉得叶知秋虽生的差了些,可通身的气度在昂首阔步间隐隐有魏晋名士之遗风,让她惦记了许久。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么郎艳独绝的人物居然是个连话都说不出来的结巴!
赵曼文适才像菟丝花牵绕着乔木的情、欲便这样歇了下去。
她没办法说服自己、恩,睡了一个结巴。
赵曼文嫌弃的眼神刺痛了叶知秋敏感脆弱的神经,他拼劲全力推开赵曼文,跌坐在地上。
田甜飞奔过去,将叶知秋护在身后,摊开的胳膊像护住小崽的母鸡一样。
她坚定、不容退缩的看着赵曼文,把声音拨高:“我不允许你伤害我家少爷。”
若不是时候不对,赵曼文当真想笑出声了。
她是什么人物?这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竟敢这般对她说话?
回过头又仔细想了想,觉得忒没意思,要是传出去她赵曼文欺负一个结巴一个丫头,她的脸面还往哪儿搁啊?她以后怎么混?
赵曼文思罢,眼眸略略转了转,勾起抹艳丽的笑容掐了掐田甜的脸:“小丫头,今日可谢谢你呀,改日我奉厚礼来谢。”
说完,袖中白绸一挥,如苍鹰飞跃而去。
她眼里夹杂着别有深意的笑深深刺痛了叶知秋的心。如今他脸上的潮红还未下去,田甜脆弱的脖颈就暴露在他的眼前。
火,从未歇过,在这一刻烧的更旺了。
他轻轻探出手,刚刚触及到田甜略凌乱的发,忽然想起这丫头也是那讨厌女人的帮手,握力瞬间变成推力,狠狠将眼前的女人往前推了一把。
田甜被推到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回头看见叶知秋比猛虎还要凶狠的眼神。
叶知秋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扯起田甜的衣领子。
小丫头被吓得四肢瘫软,眼神无助的看着她,想要求饶却只能颤抖的哆嗦。
挣扎间,一道碧绿的圆环从田甜怀里掉了下来。
是一个价值不菲的掐丝珐琅碧玉镯子。
叶知秋捡起来死死握着,厌恶、讽刺还有恶心的眼神已然宣判了田甜的死刑。
田甜见他这幅表情便知道他想岔了,忙的站起来:“少爷,这是她给我的……我没有……”
叶知秋气急反笑,大力地将镯子从窗口抛掷出去。
“好!”
“解释!”
看着他不信任的眼神,那些话堵在田甜的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不该是这样的,她和叶知秋的隔阂好不容易才消融些许,为何又平生波折?
她焦躁的搅着自己的手,跪在地上扯住叶知秋的衣摆:“少爷,我买了吃食回来的路上便碰见她,是她说是您的旧友,她给了我这镯子朝我打听您的消息,少爷,我知道您不想留我,便是给我再大的胆子,我也是不敢的。可她硬塞给我便走了,我想先拿着等再遇到她了便还给她。”
叶知秋听罢,嘲讽一笑,推开她,拿来纸笔,龙飞凤舞的写道:“你自己想想你这里的话有几分真?我知我脾气不好,待你不甚好,可做丫头的哪有连同外人欺负主子的?如今她已挑明了你和她的勾结,你居然还敢狡辩!你可知我便是吃了你送的吃食才变成这般?如此人证物证,你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
犀利的字显示出那人极度的愤怒。
田甜握住手里的字条,无助间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圈套。
她解释便是在狡辩,她不解释就是默认。
叶知秋的心里已经给她定了罪,无论她说什么都不管用。
叶知秋心里的火气还未退去,一波接着一波将他烧的几乎站都站不稳。
跪在地上田甜脸上那被阳光柔和的眉眼像是染了蜜一般,像在火上烧过的钩子,撩拨着叶知秋的身心。
他狠狠的吸了口气,用这二十多年的毅力牢牢地把持,将桌角几欲捏碎,继续写道:“自你来后,我平静的生活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你打破,你心机太深,我将你留在此处不知未来还会有什么变数。你既不愿回春十三那处去,便自行离去吧,就当我们没见过面,我叶府庙小容不下你这座大佛!”
田甜愣住,似不敢相信。
叶知秋竟然、竟然要把她给赶出去?
看见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光亮,叶知秋心里一窒。
瞧瞧,果然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呢。
就算对她好,就算为她着想,她始终想着的、为着的,都是自己。
有什么好留念的?
叶知秋最终阖上眼皮,用最后的清明咬牙切齿道:“滚!”
田甜扶着自己的膝盖,站起来,探出手想要扶一扶摇摇欲坠的叶知秋,却被他的吼声镇住身影。
没有一个人能在接二连三的呵斥中装作无所谓勇往直前的。
田甜承认,自己的确是个不称职的丫头。
她飞快转身,害怕叶知秋改变主意,头也不回的飞奔而去。
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的叶知秋顺着桌角慢慢滑到在地,身上的热一汩一汩袭来,仿佛潮水一样涌到头顶把他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