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十三根本不理会他的激将法,看到他沉气凝眉的样子倒是更引起了朱尧舜的征服欲,他一路骑马跟在他身后,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春十三引到一处悬崖。
朱尧舜乐的大笑,拿着鞭子看着春十三嘲讽道:“怎么?你还想借着这地儿想除了我?我本以为你还是个聪明人,哪想到得和朱厚德一样,单纯的很。”
他举刀,径直冲向春十三。
朱尧舜这些年不喜读书,可拳脚功夫从未落下过,不似春十三那般是半道出家的,不过一瞬的功夫春十三便落了下风。
春十三紧握缰绳,欲抵挡住他砍来的刀,却不想他刀剑一晃,将马腿径直斩断。
马喑哑一声,匍匐在地,春十三倒在地上连连躲过他砍来的刀影,朱尧舜穷追不舍将他逼到悬崖边上,而后长腿一蹬将他踹下悬崖。
人影不见,朱尧舜终于松了口气,勒紧马匹欲转身离去。
马长嘶一声,不动。
朱尧舜凝眉,转身,马蹄上紧紧地缠着鞭子,他挥刀欲斩,马匹却被生生的拖了下去,他当机立断,弃马而下,反身一踢将马踹到悬崖底。
可没想到春十三借着那马做垫脚直接飞身上来,而后长鞭一摔,将朱尧舜拽了过去。
这时候,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朱尧舜被春十三扯住往悬崖里拽,他看着春十三的眼睛,不知为何心里慌乱生了丝恐惧,好像他就会这么死在这个毫不起眼的男人手里。
长鞭一抛,黝黑寂静的深潭就在下方静静地凝视着他。
朱尧舜紧紧握住长鞭,在春十三的脚上打了结,春十三被他拽的滞在悬崖边儿上。
飞石尘土不停地往下坠落,朱尧舜看着他,挤出几分笑:“没想到是我眼拙,竟然小看了你。朱厚德给你许了什么?我加倍的诺给你,你看如何?”
春十三冷冷看着他:“他什么都没给我许,我乐意助他不成么?”
朱尧舜冷笑一声,不说一话。
两人一去而来都没注意到悬崖边儿的土地已经逐步龟裂,就在春十三挥刀斩断鞭子时,脚下的土地直接崩塌,朝下坠了下去。
朱尧舜脸色一变,紧紧拽着长鞭不撒劲儿,春十三被他拽的直往下坠。好半晌他才握住一块莽石。
下落的速度被生生顿住,朱尧舜趁机踩着乱石往上奔走,利刃往春十三身上挥去。春十三一面要掰紧石子一边要对付他,很快便落了下风。
当下,朱尧舜斩断连接他们的缰绳,踩着春十三手里握着的那块石头借力一蹬便往上去,哪知此时不知从何而来的一尾红蛇直接掉在他脸上,他被一吓,直接往崖低落去。
春十三一路跌落,好不容易抓到了上回救田甜落在这的绳子才停止了坠落,亲眼看到朱尧舜跌落在潭水之中,连个气泡都没鼓起来一个。
黑色的潭水静静地凝视着他,仿佛从地狱之中走过来的一个死神。
风动,冷意刮到他的脸上,春十三只觉得背上起了层鸡皮疙瘩,缓了好久这才慢慢顺着绳索往上爬去。
朱尧舜一死,地面上的残兵也亦如一盘散沙,不过多时便被春十三他们击杀干净,京中余孽也被铲除干净,东方渐渐起了光,皇上招来的兵卫也提前赶到。
一切危险终于平安过去了。
暗室里的门被打开,田甜根本不敢回头去看,好久听到那人熟悉的声音,她才差点儿哭了出来。
叶知秋紧紧抱着飞奔而来的她,抚着她的脑袋:“没事,都解决了,别哭,真的没事。”
天知道田甜在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她多害怕门打开后却发现叶知秋死了的消息,她多害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叶知秋抱着她,深深吸气,仿佛这样才能确切的告诉他,他还活着。
他的身上到处都是血,却不是他的,田甜扯着他身上看:“有没有受伤啊,这兵荒马乱刀剑无眼的,要是有一个意外怎么是好?”
叶知秋摇摇头:“他们根本没能近我的身。”
他带着兵卫只不过抵御住了破京的叛军,没过多久春十三将那边的事给处理完了便里外合应一击将残孽给收拾了个干净。
本来有门客问要不要趁机破入紫禁城直接让皇上让贤,但他们如今亦是一些残兵伤马,还有探子说皇上调遣的军队不过须臾便能赶到,于是只能暂且按兵不动,再趁机行事。
宫变被制止住,叶知秋和春十三并着一些官员进宫面圣。
皇上虽然对叶知秋蓄养私兵颇有说辞,可他终究是有功与他,便也没说什么,只是问:“尧舜呢?”
叶知秋和春十三缄默不语。
皇上心里有种不好的猜测,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站到叶知秋面前,怒气从心底里蹿起来,抓住叶知秋的衣襟,恨不得将他整个人嚼了吃碎:“我问你,你弟弟呢?你不会……”
他不敢说下去,他害怕那个答案。
叶知秋紧抿着唇,好久才说道:“朱尧舜拥兵谋逆,逃窜时被我军追杀坠亡。”
坠亡?
皇上身子紧绷,嘴唇颤抖着,呆愣在那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过了瞬,他才回头望着叶知秋,上前,拧起他的衣襟,丢过去一巴掌。
叶知秋倒在地上,抆了抆嘴唇边的血迹。
可皇上还是像不解恨一样,环顾四周,抽出一柄宝剑誓要叶知秋还了这命去。
德顺吓得脸上的香粉都掉了,一路跪着跑着将皇上的大腿抱着了:“皇上,您息怒,请您息怒啊,现在不是制裁大殿下的时候,京城外那么多事还要大殿下去处理呢,您要是杀了他,那可怎么办啊?”
春十三跪在叶知秋身边,将他扶了起来。
叶知秋推开他的胳膊,跪直脊背:“尧舜拥兵北上欲夺京城杀到宫里逼父皇让贤,儿臣也是不得已、不得已……”
皇上好歹被德顺劝下来了,将手里的宝剑“吭哧”一丢,一脚要去踹叶知秋的心窝处,却被他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