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这会儿背部就疼的出了一层的冷汗,汗水却使得伤口更加疼了。
轻轻地嘶了口气,白月刚想睁开眼睛。就想到刚才那位貌似医生的吩咐,于是干脆闭了眼。在黑暗中轻轻喘了口气。她此时周身都像是被捆绑住了似的,指尖都动弹不得。稍一用力,不管磨蹭到了哪里,都是尖锐的疼痛。
在这样的情况下接收记忆似乎有些不现实,于是白月便强忍着一波波的痛楚,只等过几天,伤口好一些了再接收记忆。
这种非人的折磨几乎持续了半个月,期间白月根本张不开嘴,也无法进食,只靠营养液维持着生机。大概是她本身的数据摆在那里的缘故,因此半个月后,疼归疼,她勉强能够忍耐了。
只不过让白月心惊的是,这段时间她发现自己除了右眼,全身都被纱布层层包裹住了,似乎全身都是伤似的。
门把转动的声音响了起来,听脚步声是这段时间照顾着她的护士。只不过随着这人进来的,还有一道陌生的脚步声。这段时间白月也不知道原主是个什么情况,做了手术居然没有任何亲人来探望过。不过护士和医生的态度都十分周全,证明在她手术费用方面不存在问题。
此时来了陌生人,还没有接收记忆的白月立即闭上了眼睛。
“常先生,请进。”白月熟悉的护士开了口,不难听出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讨好。白月待在医院这么久,哪怕躺在床上跟个木乃伊似的不能动弹,只能略微转转眼珠。她也能从护士偶尔的话语以及闲聊中得出:这家医院档次并不低,住着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结论来。
白月感觉有一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微停顿了片刻,继而就移开了,同时门口响起一道磁性的声音:“情况如何?”
言简意赅,一字也不多说。不过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以及冷峻沉稳的面容还是让护士心脏跳的略快,脸色也微红起来:“袁小姐手术很成功,术后也没发生感染的情况,相信很快就能恢复。不过……”
护士说着顿了顿,抬头看着男人无动于衷的脸色,略微可惜道:“不过袁小姐全身大面积烧伤,眼球也摘除了一个。往后需要做几次植皮手术,可能对视力也稍有影响。”
她倒是在住院单上看过这位袁小姐的证件照,只一张证件照就看得人移不开目光,可惜的是这样漂亮的容貌被火毁得一干二净,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往后就算做了植皮手术,这位袁小姐身上有些地方恐怕也会留下丑陋的伤痕。
这对一个女人来说,简直是重大的打击。
常智渊闻言,面上表情也没什么变化,最后只神色淡淡地点头,“嗯”了一声。旋即看了看手表:“我稍后还有事,白月就劳烦你们医院照顾了。”
护士呆了呆,看着这个来了没多久就要转身离开的人,下意识就开口问道:“常先生不进去看看吗?”
她虽然对眼前这个男人的脸和权势犯了花痴,不过心底再明白不过自己不可能被看上。病房里这位袁小姐亲人一次都没来,安排住院以及手术的都是常智渊。甚至她有次听别人谈到常智渊的未婚妻就是姓袁,她便有了个不靠谱的猜测:这位袁小姐是常智渊的未婚妻。
不过哪有这样对待未婚妻的,只站在门口连病房也不进?
常智渊并未停下脚步,对护士的话仿若未闻,只迈着步子不急不缓地离开了。
护士看了看外面毫不犹豫的身影,又转头看了眼病床上被包裹得严实的人,轻轻叹了口气。幸好袁小姐还在昏睡中,不然该伤心死了。
等护士关上了门离开了,白月眼珠轻轻动了动。
大面积烧伤、眼球摘除、皮肤移植、影响视力……简直没一个好词。先前察觉到自己伤势时不是没有过猜测,可她完全动不了,还以为是车祸造成的大面积骨折之类,没成想是烧伤。
本来还打算等疼痛减弱些再接收记忆的白月,此时也不由得按耐不住,闭了眼接收起记忆来。
……
袁白月出生于农村,家里父母都有严重的重男轻女心态。因此对于袁白月这个便宜女儿,经常非打即骂,使得原主从小长大都没享受过什么快乐的日子。
说来也奇怪,原主的父母长相都是皮肤黝黑粗糙、一晒太阳脸上就是一团高原红,经典的山里人的长相。原主自小却是长得玉雪可爱,只不过被父母忽视,经常一年半载都洗不了一个澡,浑身整日里脏兮兮的根本看不出样貌来。
这种情况直到原主六七岁懂事了后才稍微好了一些,原主上面有个哥哥,下面还有个弟弟。不过相比于受宠的哥哥弟弟,她简直就是多余的存在。村子里也有民办小学,上学不用掏钱,不过原主的父母却是想将原主留在家里帮忙干活,不让她上学。没想到一向性子软绵的原主对于上学这件事极为坚持,被打的半死也不松口,最后还是村干部来当说客,让原主也跟着上了学。
原主十分珍惜这难得的学习机会,加之她聪明刻苦,因此门门功课都能拿第一。将她的哥哥弟弟远远甩在了后面,只是她的好成绩换来的不是父母的夸赞,而是白眼。
袁白月的父母不关心她的成绩好不好,只恨她抢了自己儿子的风头。在原主小学毕业时又想让她辍学,不过却因为原主考镇里第一拿回来的奖学金,勉强让她继续读了下去。
原主也争气,一口气又以高出第二名三十多分的成绩考了市里的高中,继续拿奖学金堵住了不情不愿的父母的嘴。
青春期的少女一天一个样,原主的好样貌也似被抆去尘土的珍珠,渐渐发出诱人的光芒来。
不过拥有这样的美貌,原主却没有保护她的能力,美貌带来的只是灾难而已。
原主第一次险些死在容貌带来的灾难里,是因为原主的父母相帮自己成绩不好、早已辍学的大儿子娶媳妇,却拿不出娶媳妇的礼金。眼看着小儿子也快到了岁数,于是原主的父母就将主意打到了原主身上,想将原主订给邻村三十岁的鳏夫。
原主不傻,父母突如其来的好意只让她觉得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地应付着。是以原主父母将她关在房子里时,早有防备的原主放软了态度,却在她的父母一时松懈下趁着夜色,翻山越岭跑了。茫茫夜色中,四周充斥着野兽的嚎叫,身后还跟着带着手电找来的父母以及其他人,原主几乎算得上胆战心惊,好几次差点儿摔下高坡。最后光着脚,也不知跑了多久,磨得双脚上全是鲜血,几乎一步一个血印。
村里的女孩子十分年轻时就被嫁出去,在这边十分常见。但是原主读了书,不想这么早将自己困一辈子。幸好她这次运气好,成功跑回了学校,并将事情告诉了自己的老师。她成绩好又十分乖巧,颇得老师们喜欢,因此看着她可怜的模样也都动了恻隐之心。提前报了警,让警。察介入这件事情。以至原主父母找来学校时,面对着警察也不敢撒泼打滚,灰溜溜地跑了回去。
然而高中可以拿奖学金,大学的学费她却支付不起。何况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再次纠缠过来的父母害的分了心,原主高考的成绩并不是十分理想,让想资助她读大学的老师异常惋惜。
早在出来上高中时,原主便将自己的证件握在了手中。于是在成绩不理想时,直接提了一个小包独自去别的城市闯荡。
原主做过很多工作,也因为容貌吃过很多苦,但是都不曾妥协。到了二十二岁终于实现了自己梦想,用自己积蓄的一笔钱开了一间小小的花店。
她的父母虽然过分,但是原主到底顾念着生养之恩,时不时寄一些钱回去,这些钱原主的父母理所当然地收了。而且除开向她要钱外,几乎忘了她这个女儿似的。
不过对于现在这样的生活,原主已经十分满意了。原主眼光不错,花店选址在大学城附近。因此除开刚开始一段时间冷清外,往后的生意越来越好。最后更是拓展店面,聘请了两个员工。
至此,对于原主曾经吃过的苦,上天似乎已经给了补偿。而有了员工之后,稍微清闲一些的原主重新拿起了大学课本,想要拿一个文凭。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属于原主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她的美貌再次给她带来了灾难。
花店既然在大学城附近,人来人往。不防有些有才有貌的青年看上她,想要追求她。不过对于这些人的追求原主一概拒绝,这样软硬不吃的态度难免使得有些追求者心生不满,想要教训教训她。
关了花店准备回家的原主被堵住时手足无措,面对着几个不怀好意的人差点崩溃之际,却被俗套地英雄救美了,说是救美也有些牵强,毕竟那辆黑色的车子停在附近,只司机下来将人赶走了。
虽然没见到正主,原主还是十分感激对方。
以至对方出现在花店里,表明身份并想要和原主交个朋友时,原主并未拒绝。
这人便是常智渊,他长相英俊且气质不俗,赢得原主欢心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过原主倒也有自己考量,没有贸贸然将自己的心交出去,两人只维系着微薄的友情。
只是当朋友有要求时,原主犹豫了片刻。只当做还对方人情,答应对方假扮他的未婚妻一段时间。
常智渊并没有女朋友,平时也少与哪位女性走得近,因此消息出来,所有人不疑有假。原主只当是还人情,只是没想到最后差点儿因这份儿人情将自己的命都陪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