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妈妈只笑着道:“王妃说了,今儿一早只怕你年节上家里事情多,并不能脱开身,又说这事情必定会回了老太太的,所以就派我过来,一来是亲自跟老太太说一声,让她老人家放心,二来也请哥儿姐儿过去玩一玩,如今王妃不能外出走动,一个人在家里也闷得慌。”
孔氏知道了钱妈妈的来意,便忙道:“既这样,那你就先去老太太那边回话,我只让孩子们回去还一身衣服,一会儿就在右角门口回合吧!”
钱妈妈只起身走了,孔氏便让萧谨言和萧瑾璃都回去换衣服。平素萧谨言出门,都是清霜在跟前服侍的,这次萧谨言却是留了一个心眼,只让阿秀跟着自己一起去。萧谨言知道孔氏最听萧瑾瑜的话,若是阿秀能入豫王妃的眼,以后抬个姨娘定然不是问题,虽然萧谨言心里头想的远远不止这些,但眼下的事情还要一步一步的来。萧谨言只握了握拳头,前世自己懵懵懂懂,向来只满足于做一个富贵闲人,在经济仕途上并没有多少建树,少不得都是因为祖上的封荫才得了一个悠闲的官职,以至于说起话来,总少了几分硬气。重活一世,萧谨言正在慢慢的参悟这里头的道理。前几日遇见赵暖阳,两人年岁相当,说起来萧谨言还比他多活了一世,可他的见识胸襟,已经远在自己之上了。
赵暖阳只规劝萧谨言道:人不轻狂枉少年,当初他若是不执意要跟着赵将军去边关,这会儿只怕还是京城里头有名的纨绔子弟。萧谨言只被他说的热血沸腾,越发向往起长缨在手的那种感觉。
萧谨言换好了衣服,带着阿秀到前头坐马车,萧瑾璃瞧见了阿秀,便笑着道:“大哥哥,你这到底是收了一个丫鬟呢?还是收了一个跟屁虫,怎么就时时刻刻都跟着你呢?”
萧谨言只笑道:“你懂什么,她初来乍到的,各处都看看走走才能熟识一些,清霜清漪她们,谁没去过几次豫王府。”
萧瑾璃便不服气道:“我瞧着大哥哥这模样,怎么就像是护食的鸟儿呢,怎么你怕你一走,别人会欺负她不成?”
萧谨言当然也是有这个担心的,不过文澜院里头那些丫鬟,经过他这几日的折腾,也已经老实的差不多了,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欺负阿秀,那还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了。
萧瑾璃见孔氏来了,便上前搀着孔氏的手道:“母亲,我们快上车吧,仔细大姐姐要等急了。”
孔氏便嗔怪道:“行了知道了,说到出去玩,你就兴奋了?”
萧谨言一家去了豫王府之后,才知道原来*长公主和欣悦郡主也在。钱妈妈便笑着道:“是王妃嘱咐奴婢不要说长公主也在的,省得太太拘谨了不想过来。”孔氏原本就不喜欢和这些皇室贵女打交道,觉得她们刁蛮有余、端庄不足。况且之前豫王妃和她提起过欣悦郡主的事情,孔氏虽然迟钝,却也依稀有那么一点警觉。
钱妈妈只引了孔氏一行人去了萧瑾瑜休息的地方,果然见*长公主和欣悦郡主正坐在席上。*长公主比孔氏年幼几岁,保养得宜看上去雍容华贵的很。欣悦郡主则是明艳动人,一身石榴红的折枝团花锦衣穿在身上,举手投足之中都透出几分国色天香来。欣悦郡主瞧见萧谨言过来,只微微一笑,脸颊上似乎还有些嫣红,那边*长公主便笑道:“听说豫王妃有了身孕,她便吵着要来看看,怎么劝都不肯听,我说这会儿月份还小呢,怎么可能看出来呢!”
欣悦郡主闻言,脸颊就越发红了,只娇嗔道:“女儿只是好奇嘛……”
孔氏向*长公主见过了礼数,一行人按序落座,萧谨言也只向欣悦郡主拱手见礼,那人便带着几分羞涩,还了半礼,只小声问道:“你的病好了吗?你上回说过的话,我可还记着呢,不许赖账!”
孔氏闻言,忍不住就抬头看了那欣悦郡主一眼,只见她一双眼睛正直愣愣的盯着萧谨言,带着脸上还带着几分挑逗的笑意,似乎还等着萧谨言的回话。萧谨言这时候却是一副面瘫的表情,只开口道:“郡主记错了吧,我不记得我曾跟郡主说过什么话。”
欣悦郡主没料到萧谨言居然当众就下自己的面子,只忍不住面红耳赤,带着几分委屈道:“难道是我记错了吗?”
萧谨言不等欣悦郡主把话说完,只笑道:“一定是郡主记错了,郡主身娇体贵,偶尔忘了些什么,也是常有的事情。”
这时候*长公主脸上已经不怎么好看了,只稍稍的清了清嗓子,那边豫王妃忙笑着解围道:“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有什么话难道不好当着我们大人面说的吗?便是再大的事情,总也要大人们做主的,言哥儿你说对不?”
萧谨言这会儿却已经想明白了,只怕今日这一趟是豫王妃特意安排的。前世他浑浑噩噩,并没有洞悉这夺嫡路上的艰险,可如今这一世重新走来,他也终于明白过来,他和欣悦公主的婚姻,只怕也只是这一场战争的牺牲品。洪家掌控户部,国公府若是有了这一门姻亲,那也就等于洪家和萧家都站在豫王府的身后。
萧谨言只低下头,掌心微微握拳,笑道:“王妃说的对,可如今我是真的忘了,也记不得自己究竟说过了些什么,只怕一时也说不清楚了。”
欣悦郡主闻言,只气得面红耳赤,当下就甩了袖子,跑出门外去了。*长公主这下也是面上无光,强忍着要发作的怒意,只开口道:“今儿时候也不早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萧瑾瑜也没料到,她好容易安排的一次会面,竟然就被萧谨言这个不识相的东西给弄砸了。前几日还觉得他忽然间长大了,以为他终于要堪当大用了,可谁知道今儿三两句话,就把人给得罪了。
萧瑾瑜只好陪笑送*长公主出门,回来的时候,脸上已有了阴沉的怒气,只遣走了丫鬟道:“言哥儿,我有几句话,要单独跟你说一说。”
孔氏见萧瑾瑜竟然连自己也不让留下来,心里头也是没底,自己教出来的闺女自己心里明白,身为许国公府的嫡长女,萧瑾瑜这脾气绝对算不上好。
“言哥儿还小呢,你别吓着他了。”孔氏只劝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