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2 / 2)

她左看右看,一抹可疑的影子都没有。瞪大黄一眼,豆苗儿轻轻走到堂屋,把所有视角的窗户都打开一点罅隙,外面就是没有人啊!

“唔呜……”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嗓音,大黄焦虑地在她腿边绕来绕去。

豆苗儿怕它要蹲坑,只好把椅子挪开,开门让它出去。

出于对昨夜的忌惮,她动作极轻。

大黄甩着尾巴立即蹦出屋,豆苗儿倚在门侧,等它方便。

可它哪儿都不去,偏偏蹲在篱笆栅栏门下一动不动,似在等她。

豆苗儿瞪圆了眼睛,与它僵持半晌,她大步流星走去,正要埋怨,忽觉不对劲。

栅栏门不高,及腰,豆苗儿余光不经意略过,竟发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缩在她家门口。面色严肃,豆苗儿心惊肉跳,她逡巡一周,在地上拾了根结实的木棍。心想,万一是刘二虎打击报复暗中使手段,她也好有个应对。

开门,蹑手蹑脚走出去。

豆苗儿不眨眼地盯着那团被深灰色毛毯全面覆盖的东西,是死的还是活的?什么玩意儿?

攥紧木棍,她忐忑地咽了咽口水,用木棍一端挑起毛毯,猛地掀开。

下意识往后退避,吓得大黄也跟着她连忙躲开。然而那团东西一点声息都没有,仍旧缩在那儿原封不动。

豆苗儿抽了抽嘴角,一人一狗对视,眸中都透着鄙视的意味。

是个人么?

试探地小步小步靠近,豆苗儿戛然僵住。

他大半张脸埋在毛毯里,只露出一点下颔角,似是冷,长长的身子缩成一团,尽管捂得严实,但她能识得出这是谁!陆宴初这是在干什么?

怔怔站在原地无法动弹,喉咙口好像被堵住,豆苗儿一眨眼,好像有水珠打在了睡衣裙摆。昨夜因落了水,她便把腕上木念珠褪了下来,一直没再戴上,也就不知他守在了这儿……

抹了抹眼角,豆苗儿丢开棍子,蹲下去拽他袖角,嗓音略哑:“陆宴初,你起来,天凉,你睡在这儿会生病的。”

晃了数下,他含糊不清应声,睁眼看她一记,又将头重新埋入毛毯里,任她怎么呼唤再不搭理。

蹙眉,豆苗儿掌心覆上他额头,滚烫。

糟糕,发热了!这人怎么完全不会照顾自己呢?豆苗儿心底有气,又着急,红着眼眶把人搀起来,她咬着牙死撑着,两人蹒跚摇晃,足足出了一身的汗,豆苗儿终于把他人安全扶上了床。

点上油灯,豆苗儿脚步匆促,打凉水给他冷敷,生火找治伤寒的干药草给他煎药。

天渐渐亮了,豆苗儿端着煮得粘稠的小米粥进去,药也已经熬好,先放着等凉。

取走他额上的湿毛巾,豆苗儿试探温度,倒是没开始那般热了!

“陆宴初,陆宴初……”她坐在床边,轻唤数声后,他迷迷蒙蒙地掀起了眼皮。

“有没有感觉好点?”豆苗儿粲然一笑,连忙找枕头给他点后背,搀他坐起来。

被动地被她折腾,陆宴初打量着陌生的环境,思绪逐渐回笼,他咳嗽两声,臊出了一身红。昨日上午他一言不发地离开,傍晚终是放心不下她,几番踌躇,等天色灰暗,便抱着床毛毯疾步赶了过来。

没想让她知道这种事情,他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罢了,孰知——

陆宴初视线窘迫地略过女儿家琳琅满目的梳妆台,纵然此时他生了病,反应迟钝,也知这是她闺房。

掀开被褥,陆宴初慢半拍地动作着,想走。

豆苗儿紧皱眉头,将他按了下去,右手托着一碗粥,递给他:“喝粥。”

不搭理她,陆宴初沉默地试图再次掀被起身,却……又被她轻而易举地按倒下去。

“汪汪……”大黄蹲在角落望着他们,突然兴起地叫唤两声。

陆宴初气得呛着了,总觉得连她的狗都在嘲笑欺负他。

“他吃完了就伺候你们吃。”豆苗儿朝它们投去一瞥,淡淡道。

像是听懂了,大黄黑妹瞬间活跃起来,“喵喵汪汪”的练嗓儿!

被三双眼睛瞅着,陆宴初抚了抚胸口,平息愤怒,识趣地把粥接过来,一勺连着一勺,喝了干净。

眸中隐隐露出笑意,豆苗儿把晾凉的药汤端过来,她左手藏在背后,用右手递给他。

汤药黑乎乎的,陆宴初一口气灌下去。

满腔苦涩,他忍着没皱眉,却苦到了心尖。

“吃糖。”

伴着清甜的笑语,一股温热触在他唇瓣,陆宴初下意识张了张嘴,一块圆糖从她左手指尖落到了他口齿之中。

“甜吗?”

陆宴初望着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颔首:“甜。”

“蜂蜜糖球,当然甜了。”豆苗儿歪着脑袋,笑靥如花。

蓦地一僵,陆宴初低眉,他想把糖吐掉,却不知吐到哪儿去。

“找什么?”

陆宴初沉着脸:“这糖……”嘴里含着东西,说话都不方便,陆宴初不悦,他顾自别扭了半晌,见她转身要走,也管不着旁的了,气道,“这是昨日那人送来的蜂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