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穿完下榻,豆苗儿目送他走出内屋。

大黄黑妹瞬间涌进来,嗷嗷喵喵争先恐后地冲她嚷着。

豆苗儿暗暗猜测,他应该直接就走了?

裹着被子呆坐在床上,豆苗儿觉得不大真实。方才陆宴初的反应,他们的对话,比想象中轻松得多。没有争吵没有冷漠没有愤怒,可就是这股平静,让她内心登时慌得像是煮沸了的汤。

慌什么呢?

豆苗儿安慰自己,明早他就得走了!

换了套干净衣裳,豆苗儿梳了梳凌乱的长发,一边将头发编成爽利简单的麻花辫她,一边快步走出内室。

踏出门槛,豆苗儿匆匆进厨房做饭,大黄黑妹跟在脚畔叫得凄惨兮兮,她听着也觉心疼难受。

可——

陆宴初怎么还没走?

驻足,豆苗儿望向倚在大门侧的男人,心底发憷,她真的猜不准他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闻声侧眸,陆宴初走到她身前停下。

他好像是特地在等她?豆苗儿紧张:“你……”

左手突然被他握住,旋即一块温热的东西放在她掌心。豆苗儿低眉细看,是块玉佩。

“我娘的,虽不值钱。”陆宴初合上她手,“但是我最值钱的东西。”

“对,当然。”豆苗儿懵了,既然是他娘留下来的玉佩,便是无价的,他给她干嘛?豆苗儿想还给他,“陆宴初,我……”

退后数步,陆宴初扯唇,定定望着她眼睛,一字一句认真笃定道:“赵寄书,我只说一次。明早我将赴京赶考,快则三月有余,慢则半年,我不能带上你,一是路途颠沛流离艰苦难忍,二是耽于声色之好终将难成大器。所以你留在这里,不管会试结果如何,我会回来找你,所以你等,还是不等?”

他眼神专注,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小小的她。

豆苗儿睫毛颤动,怔怔回望着他,他说会回来找她?问她等还是不等?这……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种意思?

半晌逝去,陆宴初缓缓收回视线,无言地转身离去。

“我等。”

她嗓音轻细,像蝴蝶的翅膀,颤颤巍巍的。

驻足,眸中蓦地生出一点笑意,陆宴初隐去笑容,旋身,一本正经面无表情地望着垂低了头的她,冷声道:“既然你选择等我,那在回来之前,我希望你能够安分点,不要去找什么孙年安,又或者什么宋年安李年安。”

不悦地皱眉,豆苗儿忍了忍,她仍低头盯着地面,只撇了撇嘴:“孙年安马上就要成亲了,你能不能不要总把我和他扯在一起念叨?”

“哦?成亲?”陆宴初挑眉,看她不像是说谎,便颔首道:“那就好。”

豆苗儿颇觉无语,上次大年夜她惹怒孙年安后,不出两日,听说他的亲事就已匆匆定下,对象并非上次她提到的小翠。小翠原先也与他相过面,但没成。豆苗儿知道小翠是个好姑娘。眼下她庆幸得很,好在新娘不是小翠。孙年安这个人平日老实憨厚,可上次他嘴里说的那些话,还真不像老实人能说的出口的。

“我走了,”陆宴初走出门槛,又顿住,“明日很早启程,你别来送我。”

“我也没说去送你啊!”低头把玩着手指,豆苗儿喃声似自言自语。

陆宴初斜睨着她,双唇翕合,似想还击两句,最后却什么都没说,拂拂袖便走了。

原地站了许久,豆苗儿才想起来地去厨房给大黄黑妹拿吃的。

抱歉地看着它们俩狼吞虎咽,豆苗儿捂住胸口,心跳声噗通噗通,总慢不下来。

还有,想起他走时的那副样子,她突然又忍不住的想笑……

第24章

戌时末,陆宴初整理好包袱,置在一旁,洗漱歇息。

上榻前,似想起什么。

从枕下拿出那两串被他先前一怒扔掉的福结,指腹徐徐摩挲着“平安”“如意”四字,他眸中沁出点点暖意。

好吧!姑且当她并不是全无良心,好歹她还知道为他花点心思……

将两串福结放入包袱内,陆宴初上榻就寝,辗转许久,勉强睡去。

因随时保持警惕,卯时初,便睁开了眼睛。起身检查行礼,又清理昨晚没收拾完的屋子,直至天际浮出第一丝光,他挎着包袱推开门。

寒冬腊月,尤其天蒙蒙亮的清晨,一出门就冻得人牙齿直打哆嗦。

半空沉了厚重的白雾,陆宴初拾阶而下,驻足思忖片刻,重新向前。罢了,昨日他对她说的话确实发自肺腑,他不愿她来送他,美色误人,他不想走得依依不舍,但不知为何,这会儿,他就已经有些舍不得。

要不,去她家前望一望?哪怕瞧不着人?

没下定决心,犹豫着纠结着,陆宴初推开栅栏门。

“呜……”栅栏脚下,大黄蜷缩在它主人怀里,喉咙口发出细细的声音,一双眼睛盯着他瞅得炯炯有神。与之相反,小黑猫只懒懒甩了下尾巴,依旧窝在狗毛里睡得憨甜。

被这番动静惊得一个激灵,坐靠在栅栏上的豆苗儿猛地睁开眼睛,定定仰头望向他:“陆宴初,你要走了?”冷得缩了缩脖子,她解开包住自己的厚毛毯,迅速站了起来。

“不是让你别过来?”蹙眉,陆宴初上下打量她,面含怒意,“你在这里等了多久?怎么不叫我?”

“是你说你会走很早,我若不守着……”挠了挠耳朵,豆苗儿撇嘴望向别处,不说了,到底怎么回事儿他心底能不有点数么?

想不到她还挺记仇!陆宴初气结,上次乡试的事儿他确实理亏,不过这也不成为她胡闹的理由……

“天冷,别冻坏了身子。”陆宴初又心疼又生气,“你应该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