妯娌两个说了一会儿话,宴哥儿和容姐儿就被带了过来。
“婶婶!”宴哥儿懂事多,见到石初樱还记得人,乖乖行礼叫人。容姐则好些日子没见到石初樱了,有些认生,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石初樱若有所思地吃手指头。
石初樱从袖袋里摸出几颗金枫糖,两个孩子立刻眼睛亮了起来。
“婶婶~”容姐软糯地喊了一声,还张开手朝着石初樱要抱,在场的人见她这般见糖眼开,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刘氏更是笑骂‘小没良心的,就记得吃!’
石初樱则笑着抱了容姐过来,剥了糖纸给容姐吃,又给宴哥儿几块。
宴哥嘴里含着糖,还用黑亮亮的眼睛望着石初樱问道:“婶婶,我可以给良哥儿吃吗?”
石初樱觉得难怪宴哥儿和他二叔好,这爷儿俩至少在这一点上就很像,都是仁厚之人。虽然见的次数不多,但看得出来宴哥儿这孩子总是惦记着别人。他不嫌弃出身比自己低的孩子,甚至还乐意帮助人家,把别人的困难放在心上,从上次帮良哥儿卖葡萄就是。
作为次子,仁厚些其实是最好。
宴哥儿得了允许便揣着金枫糖旋风一般的跑去找良哥儿几个小伙伴去玩儿了,容姐则坐在石初樱怀里嘬着糖糖吃。
石初樱轻轻执起容姐的手腕探了探,笑道:“比上次看身体强健了些。”
“多亏了你给的东西,天天戴着,连睡觉都好了。以往一夜总要惊醒几次,如今都是一觉到天明。能吃能睡,可是长了好些分量。”刘氏说起女儿心怀感激。
说了会儿话,刘氏又转到了庄子上来。她道:“你是想换成现银还是那别的田产换?”既然楚溆一家是石初樱做主,她也省得跟楚洌那边问了,直接问当事人最好。
“如果换成现银自然也好,或者京郊的果园子,庄子都行。只不要铺面。”而且她和楚溆现在还无法分身照顾远离京城的产业,自然是眼前的方便。
“那好,等你大哥回来,我们商量商量,尽早给你回信儿。”
“好!”石初樱应了下来。
又过了一时,楚溆过来接了石初樱,两人谢绝了楚洌和刘氏留饭,赶回府里。毕竟快要过节了,大家都忙得很。
“怎么说?”石初樱问道。
“祖父说,他还活着,咱们自然是与祖父一道跟大宗祭祀。冬至拂晓就要去族里祠堂祭祖,祭祖回来咱们和大哥一家去给父母扫墓。”
“祖父说,等将来他不在了,咱们这一辈儿跟族里就远了,到时候族里召集咱们就去,不召集就跟着大伯一家。”这就是大宗和小宗的区别。
大宗有权力祭祀祖先,小宗只能祭拜三代以内的先人,所以说,想孝敬先人也要看看有没有哪个资格。
石初樱跟楚溆说起大嫂有意东郊田产的事,楚溆略一想,说道:“咱们自己在北山买一处喜欢的地方找人建个庄子就是。不过是为了落脚,倒也不必精细,能防得住猛兽才是要紧;至于东郊那处,能换就换,不能换给现银也行。反正咱们也需要庄子,只不过也要看大小,咱们要买自然要一次到位,太小没意思。这事等我和大哥合计一下再说。”
“东郊的良田怎么也要十来两银子一亩,两千多两现银的话,大哥家能那个出来吗?”
楚溆抬手作势要弹,石初樱一歪头不给他弹。楚溆把人拖过来道:“大哥这些年也攒了些钱,别说两千,加个零也是有的。大嫂一向是仔细人,你别都听她的,大哥也不是什么都跟大嫂讲的,你知道就行了。”
石初樱夸张地点头道:“哦~我知道了!”换来一个真正的头崩。
“淘气!别跟大嫂说啊!”楚溆嘱咐道。
“我又不傻!”她才不会傻乎乎地跟刘氏说这个呢,那是妯娌又不是姐妹。
“对了,咱们自己找的庄子可有消息没?”
“冬至节过去,咱们就去看地方。岳扬和刘挚他们已经看了几处,要不是我这伤不能走动,早去看了。”楚溆说着还哀怨地看看石初樱,最近被管制的太严,太素,不性福!
第八十四章乐不思蜀(二更!)
冬至朝廷放假三日,皇帝带领百官祭天,又要带着亲近的宗室去皇陵祭祖;各家各户也要祭祀先祖,商旅停业,亲戚们要互相赠送美食,有余力的还要互相拜访,没有余力的也要送上贺冬的帖子表示祝贺。总之,冬至节真的喜庆欢快各种忙碌。
楚溆的伤势本来得了三个月的假期,此时却不得不提前返回宗室侍卫营当差,为皇帝的出行作各种提前警戒,而且一连几天都不能回家。
石初樱在不乐意也少不得帮楚溆打点行李:“六套里衣;三套行装;三套棉袍;三双快靴;六双棉袜子;包扎带两条;丝带两条。这些自己要记得换,没得洗就不要洗了;另外给你带了条毯子,不管是铺盖还是裹着都好,免得伤处受凉落下病根。记住,这条毯子不可给人了。”这条毯子是秋云谷篾编制的,她特地交待了一下,可记得楚溆太好说话,什么好东西都容易被人分了去。
“这些是肉干,这馕‘松露酒’,夜里冷了喝几口;这个大荷包里是伤药,有‘百灵丹’和金创止血膏;这一包是银稞子……”
吃的,穿的,用的,整整打了个两个包袱,一份大的给侍风和侍电背着,另一份小的给楚溆随身携带,免得万一凑不到一起,自己什么都没有。
楚溆是第一次有人帮着张罗行李,以往都是侍风侍电看着办了,不过是几件换洗的衣裳鞋袜,一些伤药,将就将就算了,实在需要什么拿钱买。
如今可是真齐全,如果他没看错,甚至连厕纸都带了几叠……楚溆暗自抹了一把汗,这可真是……
侍风和侍电殷勤地帮楚溆把包裹背好,服侍着主子出了门。楚溆白了两人一眼,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俩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惦记着蹭他的‘松露酒’喝么!
楚溆不在家,石初樱难过了一天就有了主意,她带着二肥去了北山。
北山已经完全是一幅冬天的景象,皑皑的白雪覆盖在山岭上,像一层柔软洁白的棉絮铺展在天地之间。
山脚下成片的灰褐的小树林在雪白的世界里显得格外清雅,竟然有一种泼墨山水画的感觉。
石初樱把缰绳松散地系在树干上,万一有野兽寻来也给马一线挣脱逃生的机会。二肥早在落地的时候就撒起欢来,来来回回地在雪地里奔跑着,高兴了就地打几个滚儿,呜嗷呜嗷喊几嗓子,它现在还完全不知道它的呜嗷声对别的动物意味什么。
石初樱慢慢地朝山里走去,一边走一边悄悄放开一点精神力,漫向整个北山,从山脚到山林深处探查过去。走到隐蔽处,石初樱更是招回二肥,带着它几个纵身白色锦衣的身影就消失在山林之间。
北山连绵起伏也有百十里,远处更是连着千里苍梧山脉。石初樱站在北山的最高峰放开眼力看去,山脚覆盖在雪下的河流、成片成片的树林、飞来飞去的锦鸡、在向阳山脚下寻找食物的鹿群、傻愣愣的狍子;越是往里,树木越密,不知是人迹罕至的缘故,还是养料太过丰富,这里的古树参天,生长得格外肆意、狂放,黑压压的枝干或者像利剑直指天空,或者如同凶恶的野兽,张狂伸展,毫不保留地展示着大山的豪迈与傲然。
随着太阳升起,金色的光辉洒满大地,覆盖山林的白雪如同天然璀璨的宝石,闪耀着晶莹的光芒;被太阳叫醒的鸟儿开始在枝头叽叽喳喳跳跃起来,开始一天的鸣唱;望着画卷一般的北山,石初樱心情大好,随手一挥,划下一片山头,作为自己的日常消闲的场所。
接着她又摸出一把刀,砍了几颗大树,修去树枝,劈开树干,开始搭建木屋。这个活计她实在太过熟练,没用一个时辰就搭建好了一个,除了没有日常用具基本和望云山的木屋一样了。
身边没有楚溆跟着‘碍事’,石初樱运用起功法来也是挥洒自如,很快就在自己相中的几个地界都搭了木屋,甚至有两处地界还下了结界,成为她的私有领地。
对于娘亲的这种占山为王的行为,二肥自然是有样学样。
它忙忙碌碌地在山林中奔跑着,四处撒尿圈地,搞得一些小动物四处逃窜。而逃窜中的小动物更是惹来了二肥的兴致,追赶不休。只见它一会儿扑鸡、一会儿撵兔子,逮了放、放了逮,把个鸡兔折腾得奄奄一息后叼回来丢给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