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上前见礼,大姑太太一摆手,“不用多礼了!”
她眼神扫过众人,在石初樱身上停顿了一下,点点头道:“这就是溆哥儿媳妇吧?今个儿没空儿了,咱们回头再说说话。”石初樱也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应下。
大姑太太当下也不废话,一挥手,号令道:“楚家的人,都跟我走!我倒要瞧瞧是个什么样的个老虔婆!”
果然有大将之风!
石初樱看着威风凛凛的大姑太太不由笑弯了眼睛,她觉得此时要是给大姑太太一杆枪,或者一把大刀一定会更加有气势!
有了大姑太太的号令,众人纷纷上车上马,浩浩荡荡出发了。
车马一路往外城走,石初樱才发现,难怪说楚漫报信儿不容易。
那蒋家没资格住在内城,从外城到宗室人家聚集的皇城附近可不是一点点路程,赶车也要走一个多时辰,而且,从外城进内城查得也格外严格,没有身份的人家还要交进门费的,如果被卡得身无分文还真进不来。
马车越往外城走越是热闹,都是些贫民在街头肩挑手提的叫卖,抓紧过年前的每一个机会多挣几文钱。
马车晃晃悠悠走了近一个来时辰拐到了内城边的一处便门,守门吏远远看见宗室的徽标便已经整好了衣着躬身候着,前头的护卫只一摆手,一对人马便畅通无阻地出了便门往附近的一处街巷驶去。
石初樱琢磨着这许是抄近的路?
第二天早上,楚溆临出门的时候嘱咐石初樱:“樱樱,你年轻,跟着嫂子们看看事态再见机行事,如果问题严重,务必控制好场面证据,使人往宗人府送信儿,我们宗室侍卫营就在宗人府附近,有事记得让人给我说一声,我今天把侍风留给你。”跟侍风一起留下的还有楚溆的护卫6人。
石初樱点头应下,给人助拳打群架这种事石初樱还没干过,不过她也乐于参与参与,毕竟自己女儿将来也是姓楚的嘛。待安排好了府里的事,便带着玉竹等几个丫头并杨妈妈带着粗使婆子们去了老宅。
到了老宅,石初樱一行人被带到外院的一个花厅里。这花厅是外院的一个跨院,有个小门直接可以出府,不用再走很远的路,想来是为了便于外院的人日常行事方便的。
周氏、程氏和刘氏等几个能拿些事儿的孙媳妇都在花厅里聚坐着,大夫人只来打了个招呼,走前嘱咐大儿媳周氏“把漫姐好生带回来,嫁妆也清点了,有差的记下来。”
说到钱财,大夫人当仁不让的精细。她是府里管中馈的,这么大的府里好几大家子人的事要打点,尤其是马上过年了,确实也轻易脱不开身。
三夫人孟氏倒是在座,不过仍是一副鹌鹑样,也不知道将来自己女儿出嫁了遇上事她是不是也能保持这样。当然,这些都是石初樱自己琢磨的。
第一百十一章潜入
石初樱挑开车帘,只见有些曲折的街道两旁堆着积雪,不时有孩童在街道上跑来跑去的玩耍,见到有车马经过还抬头注目,胆子大的还点一个炮仗丢过来炸响,好在他们人小力微也丢不多远,而将军府上的车马都是严格训练出来的,不然还真容易惊了马闯下大祸。
这些孩子,实在过于顽皮或者说需要大人仔细的教导,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去请了洵大爷过来!”石初樱吩咐跟在她车旁扈卫的侍风,侍风一催马向前小跑而去,不一会就带了楚洵过来。
“弟妹!”楚洵从迎亲船上就见识过这位的手段,对石初樱这位弟妹简直再佩服不过了。
“洵大哥,还有多远的路?”石初樱挑了帘子问道。
“弟妹跟着五弟叫我四哥就好,这里过去再转一下,大约还要一刻多钟。”
“那,四哥,我想着咱们这么多人一下过去,反而不好控制,不如我先去把漫姐那边打点一下,等后面的人到了施展也少些顾及?”石初樱是觉得昨天丫头跑路的事肯定已经打草惊蛇了,不如干脆直接些。如果漫姐不好,身边又没人,反而不利于行动。
楚洵略一想倒明白了,拱手道:“辛苦弟妹了!”
“有没有身手好的能带路?”这样她省些事。
“弟妹稍等。”楚洵带了缰绳跑马向前,不一会儿带了一个精干的护卫过来,“侍书才回来,让他带你去。”
石初樱已经出了马车,和侍书眼神一对,侍书脚下一点先是几个闪身没了踪影,石初樱紧跟其后,身影轻旋更是如同一缕青烟掠过再看却无处寻踪。
石初樱跟着侍书熟门熟路的到了一座三进宅子的围墙边。不远处是另一家的围墙,两墙之间的夹道不宽,还长了几颗大树,如今正是光秃秃的时候,只有几只老鸹窝筑在灰蒙蒙的枝丫间。
这一带人家围墙都不高,只到石初樱的下巴处,越过围墙还能隐约看到里头乱糟糟堆放的一些破烂。
侍书隐身在一株光秃的老树旁,两指含在嘴里打了个轻轻的唿哨,很快,一个灰暗的身影出现在围墙里边,来人是见过石初樱的,他朝石初樱和侍书点点头。
“先带夫人去见漫姑奶奶!”侍书传达了楚洵的命令,别的事主子没交代的他们不能擅自作主。
那护卫也是认得石初樱的,或者说楚洌和楚溆手下的人就没有不认得自己主子的,这是扈从最基本的。他也朝石初樱点点头,一招手,石初樱轻盈盈一跃过了墙头。石初樱落下身来,听得前头的屋子有人说话的声音,她倒也不担心只紧随着那护卫七拐八拐悄悄摸到一处院落旁。
“这里是漫姑奶奶小跨院的正房后头,院子守门的两个婆子是蒋家的,小的没打晕她们,怕来往办事的人发觉。漫姑奶奶安顿在西屋,中间是堂屋,东屋是蒋林和侍妾的住处。
小的早上潜进来查看过,漫姑奶奶似乎中了慢性毒,人很不好,昏睡的时候多,身边总有人看着,也不是咱们府上的人。夫人进去要当心些,里间外间有时候都有人在。”
石初樱挑眉,这蒋家想干什么?!给儿媳妇下慢性毒?还让妻子住西屋,男人跟侍妾混在东屋?混账东西!
石初樱一摆手,让那护卫隐身,自己无声无息地飘进了小跨院。
她立在正房后面放开眼力扫视一遍这小院,果然,院子门口坐着两个磕瓜子闲话的婆子,屋檐下还站着两个衣着还算周全的丫头,不知情的人光看着院子也会觉得还算周正的。
石初樱想了想,一转身朝东屋走了过去,她站在后窗边,里面的一切都在眼前一般。
只见一个容貌清秀可人的年轻女子穿着一身桃红缎子小袄,腰间系着一条油绿的裙子,头上插了几只珠钗,一脸不怎么如意的神情,有一搭没一搭的做着针线。
这时帘子一挑,门外进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手里端着一碗甜羹,愤愤道:“姑娘,厨房里说年下忙着,银耳莲子羹来不及做,只有这赤豆红枣羹也很滋养的,给您先凑合着。奴婢气不过跟她们争了几句,回来晚了。”
那女子丢下手里的活计,嫌弃地看了看那碗羹,道:“搁那吧,我呆会子再吃!”
见那小丫头放了托盘,她忍不住骂道:“哼,这家子里就没一个好东西!老的是个白皮儿黑馅的,一肚子坏水,小的窝囊又好色,一个个抠唆的要死,我就是个没见识的也知道,连银耳都吃不起的人家,还充什么大户?!”
“死人牙子也是个生个儿子都不带把儿的!就这等人家还说什么高门大户?我呸!也就骗骗那些二百五!”她的骂声渐高起来。
“姑娘小声些吧,让老夫人听见可没好果子吃!”丫头劝道。
“你放心,那老不死的坏东西把这院子看得跟鸟笼子似的,哪有人这个时候过来。黑心烂肠的,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家!坏事做多了也不怕天打雷劈!
这得多瞎了眼,才会把自家姑娘嫁到这样的人家来!春桃我是身不由己被卖来的,可那头那个,听说可是皇城跟前儿的人家的,可你瞧瞧,如今被作践的连我都不如!可见也是个黑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