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舒点头,将身子再度隐到柱后。
出了长公主府,韩辰跳上了一匹骏马。他仰起头凝望着府门上高高的牌匾,束在玉冠下的乌发被风吹起,有几丝零乱的落在颊间。
“世子。”跟在他身后的赵义恭勒马上前,轻唤了一声。
“义恭。”韩辰并不回头,唇边掠过一抹笑意,“可还记得上次在长公府后苑见过的那个小姑娘?”
赵义恭有些怔忡,想了半天方答道:“记得,她不是风家的人吗?刚刚文府的人来送丧贴,好像说得就是她家。说来也奇怪了,风府办丧事,来送丧贴的却是文府之人。而且来送丧贴之人,看起来倒像是个练家子。若不是在长公主府,属下倒还真想找机会试试他身手……”
“派人去保护她。”韩辰打断了赵义恭的喋喋不休。
“啊?”赵义恭猛地抬头,露出惊疑之色。“保护她?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危险?”
“聒噪。”韩辰抖了抖缰绳,拍马而去,留下一众随从。
“世子,您等等属下。”赵义恭怪叫了声,紧跟着纵马跟上。
然而,比他身影更快的却是一匹枣红马,马上坐着的书僮在越过他时,还颇有兴致的冲他比划了一个蠢猪的手语。
赵义恭的脸顿时黑了:“八斤,你信不信老子追到你就把你皮扒下做成鼓,一天敲它个百八十来回。”
可是回应他的,却只有前方传来的马蹄声,还有八斤不停变幻的手语。
听着身后的骂声,韩辰不禁莞尔。
文氏去世第二日。
三瑞堂,依旧乱成一团。
当文谦说出他已上表,准备让风重华为文氏去墓地守孝时,郭老夫人几乎气得吐血。
“文侍书,华姐儿孝心可嘉,只是她年纪尚小,怎可去墓地守孝,依我之见不如在府中另辟一院,结庐而居。如此大的事情,文侍书因何不先与老身商议,便自做决定?”
文谦这是要做什么?风慎将文氏逼死之事已经尽人皆知,若是再让人知道风重华去守墓,世上人怎么看安陆伯府?
想到这里,郭老夫人眼睛眯了起来。文氏停尸已有两日,该来拜祭的人都已来了,可是长公主府却迟迟没有动静。是不想来?还是不准备来?
不对,的不对!她想起几月前永安帝召见。
她并未见到永安帝,问她话的是大太监胡有德。胡有德似乎对风重华的出生时辰极感兴趣,不仅细细地盘问了,还一连问了数遍,甚至连文氏几时来葵水,几时显得怀,几时去长公主府待产都问得一清二楚。
永安帝询问风重华的生辰做什么?这个问题,她一连想了数月也未想明白。
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老爵爷临终之前的话。老爵爷让她善待文氏,并称安陆伯府荣辱系于文氏一身,文氏在皆安,文氏若亡满府皆亡。
她抬起头,看着满目怨恨一身煞气的文谦,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