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明贞面上半点光彩也无,好像没听到小郭氏的话似的。
小郭氏气得狠了,猛地拧了她一把。
风明贞哎哟了一声,这才回过了神,“娘,您在瞎说些什么?你怎知我没有第一时间去赔罪?可是婆婆她……她说要休了我……”
小郭氏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目如鹰隼,“做错了事情,去服个软又有什么?她不让你进院,你就不会跪在院外求她?到时看是她失了脸面还是你?再说了,你的丈夫被你砸成这样,你不去服侍他,反而在这里自怨自怜,难道这就是你的为妇之道?此话传出去,纵是会昌候府不休了你,你以后也半点体面全无。”
说到这里,小郭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风明贞一眼,“我为了你,连脸面都不顾了,以寡居之身跑到会昌候府替你求情,你倒好……”小郭氏哼了一声,继续道,“你公公连正眼都不瞧我一下,带理不理的。你婆婆倒好,干脆不露面。我们风家现在纵是地位再低,也是会昌候府的亲家,你更是由淳安郡主做主许配给张延年的,他们张家凭什么这样对我?还不是因为你这个立不起的?”
一提到淳安郡主,风明贞死死地咬住唇,直到唇角都快出血了,她才道:“娘快别再说这件事情了!你寡居之身,不合适登会昌候府的人,还是早些离去吧。”
见到女儿居然赶她走,小郭氏气得险些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她好心好意来看望女儿,不领情就罢,居然还要赶她走?
别人嫌弃她是寡妇,亲生女儿也嫌弃她是个寡妇吗?
她猛地站了起来,指着风明贞骂道:“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要不然我干嘛巴巴地要过来看别人的脸色?你以为我愿意来吗?如果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你就是死了我也懒得管你。”
风明贞心中本就难过,这会听到母亲这样说话,不由气得浑身发抖,声音不由自主也大了些。
“我是你亲生女儿不假,可是你几时关心过我?你除了要我为元哥儿牺牲,旁的还有没有替我想过?人家女儿成亲,大箱子小箱子装得装腾腾的全是嫁妆,你们可倒好,居然以次充好,把郡主赏我的东西昧下。我是你唯一的女儿,你有没有想过嫁妆太次,我在婆家会过什么日子?可是你们偏偏还不省心,居然把风明殊也送来了。这会你倒求我尊重你了?送庶女入府打我脸时,为什么不想想我还有没有未来?”
想到这两年多来,张延年待她不冷不热,除了表面上的尊重就再也没有其他。
到后来,因为风明殊,他才上了自己的床。可从那起,张延年也开始瞧不起她的娘家人。
张延年早不说和离,晚不说和离,非得等到风家与风重华断绝关系之后再说和离。
他肯定是觉得风家的人无情无义,不想再与这样的人家来往。
所以才提出了和离。
她越想越得如此,珠泪潸潸不止,“要不是因为你们,延年能会与我和离吗?你瞧你们这些年都干了什么事?先是逼死文婶婶,紧接着又逼走阿瑛妹妹。然后看到大街上长得像文婶婶的人,你们就非得指认她!结果偷鸡反而蚀把米,自己被关了起来,连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有个这样的亲家,别说是会昌候,哪怕就是皇帝家也受不了。”
听到女儿提起文氏,小郭氏略有些不自在,她红着脸呵斥,“胡说些什么?”
“怎么会是我胡说?”风明贞只觉得这些年所受的委屈一下子在今日爆发出来了,尖着嗓子喊道,“你随便在京城打听打听,看看风家是什么风评,不论官员也好贩夫走卒也罢,各个唾弃。要不是因为我有一个这样的娘家,延年能会与我和离吗?要不是延年说要和离,我能会扔东西砸他吗?现在好了,他生死不知,婆婆也不许我去看他。以后我在这个家,还有什么地位?只怕这次不离也得离了。”
风明贞猛地扑到桌上,大哭起来。
小郭氏心中气苦,想要骂女儿几句,却又觉得女儿说得在理,不骂又觉得憋闷。
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端起茶杯,闷闷喝茶。
风家是完了,所以风明贞才不能与张延年和离。
要不然,风明贞再难寻这样的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