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2 / 2)

大女儿生病,王永风急在心里,此时顾不上推辞,顺势应道,“那就多谢方大人了。”

“先生不必客气,少公子将宴会暂且交与我手,我必然要好生办事,尤其不能怠慢了先生。”

方世泽见王永风难掩焦虑,心道,可怜天下父母心,父母对于孩子总是会心软,若是王文玥当真铁了心的要嫁给二公子,估计最终妥协的八成还是王永风,看来,今天的这步棋是走对了。

“老爷,我先去看看文玥病的如何,她身边没个照料的人,我不大放心。”

“也好,等请来了大夫我就过去,”王永风语气中难掩急切,对着采苓问道,“大小姐现在何处?”

采苓回道,“在含芳阁,”见王永风面露犹疑连忙解释道,“大小姐逛园子时突然腹痛,奴婢实在没了办法,便把小姐扶到最近的含芳阁里安置。”

这时方世泽插话说,“既然在含芳阁,那就让大夫直接去了便是,少公子更衣未回,不如就由我陪着先生一同前去探望。”

“王家大姑娘身体不适,我们也一道过去看看,”说话的人是前来参加宴会的女眷,王家地位尊崇,又同住在临平,此时得知王文玥生病,于情于理都该前去探望。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赶往含芳阁,吴氏刚走到含芳阁门前就察觉事情有异,房内传出的声音怎么这么奇怪?好似还有男人的声音……

吴氏盯着采苓,目光锋利的似一把刀子,“采苓,你确定是将大小姐安置在这里?”

采苓心中忐忑不安,眼神闪烁,满脸慌乱,“奴……奴婢确实是把大小姐安置在这里的……或许,或许是大小姐肚子又不疼了,独自离开了吧。”

“哦?”不待吴氏说话,跟着前来探望的人中就有人发话了,“既然里面的人不是王家大姑娘,我倒想看看是谁在这里行那不齿之事,这里面是个什么声音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吧。”

吴氏看见说话之人,心道不妙,此人是张家的二儿媳华氏,这张家正是继婆婆的娘家,向来与自家不对付,以前文玥身边的那个奶娘就是被张家鼓动,将文玥引入了歧途。

张家本居住在汴京,当年王永风刚搬到临平,张家家主的二儿子就带着家人也搬到了临平,目的为何,明眼人都知道。

王永风心中对张家的作为深感厌烦,但却坚持没有搬离临平,凭什么他张家来人自己就要主动避让?既然继母想监视自己那就让她监视,他倒要看看这些小丑能掀起什么风浪。

张家二房一开始还想借着张氏的关系与王永风主动攀交情,三番五次宣扬两家关系要好,久而久之王永风不耐烦了,找个机会当众给张家人好一顿没脸,明言两家关系疏远,比之陌生人还不如,就差直接撕破脸了。

自此,张家二房人一直为抹黑王永风的名声而添砖添瓦,可惜段数太低,最终只是自取其辱,成为临平上层人士茶余饭后的谈资。

此次,天赐良机,华氏好不容易逮着机会重创王永风,怎么的也不能让吴氏轻易糊弄过去,若是里面行苟且之事的人当真是王文玥,借此机会正好败坏王永风的名声,若不是王文玥那也没什么损失,全当白白看一出热闹了。

若不是顾及有外人在场,吴氏恨不得不顾形象上前撕烂华氏的嘴,她死死盯着华氏,暗含警告,“华氏,我的婆婆是你的姑姑,我的夫君是王氏嫡出子弟,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何必让一些龌龊之事污了眼。”

吴氏这话无非是指张家与王家是姻亲关系,王永风并未与汴京王家彻底断绝关系,王永风名誉受损,汴京王家与张家的脸面都会无光。

华氏眼含讥讽,满不在乎,“我也是出于好心,你家大姑娘至今没有露面,我们进去瞧瞧也是为了确认里面之人并不是令爱。”

华氏满心舒畅,只觉终于扬眉吐气,吴氏现在才晓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当真让人好笑,以前自家想借着王家名义办事,结果被王永风当众打脸,那时候怎么不看在两家的关系上放过他们呢?

他们一家子从繁华似锦的汴京千里迢迢迁到了临平,为的就是给王永风添堵,顺便监视对方,那位在汴京做王家主母的姑姑对于自家这些年来的表现已经很是不满,这一次怎么的也要立下一功。

就在吴氏打算死守到底,挡住众人不让进门之际,门,忽的开了。

只见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正满脸餍足,春风得意的站在门口,见众人聚集在这里,眼中闪过一丝暴虐与不快。

“大家兴致不错啊,怎的都聚在这里?”

众人面面相觑,场面一片寂静,怎么出来的人竟是久久更衣未回的少公子?难不成与王家大姑娘有首尾的人就是少公子?

人群中,王永风面色铁青,脑中浮现出以前苏锦楼说过的一个词,坑爹!

第96章 执迷不悟

“少公子?”方世泽惊诧不已, 作势问道,“您不是去更衣了吗?”

周弘文正与王文玥行那敦伦之事,身心舒畅, 兴致正浓, 不料屋外突然传来争执之声且声音越发尖锐洪亮, 王文玥从□□中清醒过来,仔细一听似有吴氏的说话声,顿时心下惶恐, 连忙推拒身上的周弘文。

周弘文被饶了兴致,心中不快,面色颇为不善,闻听方世泽所问,立马呵斥道, “本公子的事情岂是你能置喙的, 还不快带着客人去园中赏景?都聚在这里算是什么事?”

方世泽见目的达到自然不会再留在这里挨骂,“是, 下官这就领客人去园中,就不打搅少公子了。”

这个时候,在场的众人都心知肚明, 恐怕至今未曾露面的王家大姑娘就是与少公子欢好的人, 不过晋亭先生与少公子均在场,大家不便互相议论, 只各自在心底嘀咕几句。

就在众人离开之际,谁知站在门内的周弘文忽然说了一句, “还请先生留步,晚辈有要事和您相商。”

王永风一听这话当即脸黑如碳,本来还能在表面扯一块遮羞布,毕竟先前丫鬟也说了,说不定大小姐自行离开并没有留在含芳阁,外面的人被周弘文阻拦未能亲眼看到里面的女子是谁,大家也只能在私下里猜测。

虽说这块遮羞布透明的几近于无,可好歹总比没有强吧,如今周弘文的神来之笔,相当于直接明言,晋亭先生您别走,我和你家姑娘已经成就好事,老丈人,我们商量一下两家的婚事吧。

王永风脚步一顿,心头哽得生疼,“不必了,二公子若有什么事以后再议,今日老夫没有闲情逸致和您商谈事情。”

说完便直接带着家眷匆匆离去,连宴会也不参加了,被那么多人见到家里的丑事,还不知那些人在背后怎么议论呢,再强行留在园中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王永风坐在马车上一言不发,吴氏想要劝说却是无从开口,沉默片刻后吴氏问道,“老爷,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文玥的事该怎么办,您还得拿个章程出来。”

王永风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吴氏不必多言,他双目紧闭,眉头深锁,靠在马车里静默良久。

“儿女都是债啊……唉!当年我怨父亲心软,继母对我下毒想要置我于死地,父亲竟然只把她关了半年的禁闭,父亲作为一家之主,处事如此不公,就因为继母当时身怀有孕,因为她腹中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就让我退让忍耐,那时我就在想,是不是即便我当真被毒死,父亲仍会无动于衷,反正他还有其他孩子,多我一个少我一个,根本没什么不同。”

吴氏静静聆听夫君的诉苦,当年之事全因张氏而起,然而张氏先后为王家诞下两个女儿,腹中还怀着胎,公公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心软放过了张氏,对于差点被害的嫡子也做了补偿。

然而当年夫君性子太倔,一意孤行,坚决要求惩治婆婆,与公公闹的不可开交,直到最后一气之下搬离汴京在临平定居,多年来始终难以释怀,心结难消,对于公公的示好也置之不理,这么些年,逢年过节除了往汴京那边送礼,全了表面的礼数,本人却是一次都没有回去。

王永风叹息道,“如今我方知当日父亲之艰难,若是父亲当真严惩继母,继母腹中的胎儿必会不保,芷蔓和芷菱有那么一个毒害继子的亲娘,也必会遭人非议,手心手背都是肉,父亲会左右为难,心有不忍,实属人之常情。”

一路上王永风絮絮叨叨,吴氏不发一语,这时候王永风需要的是倾诉而不是安慰之言,吴氏是王永风的枕边人,自然知道自家夫君的愁苦。

王文珺不想去参加宴会便留在了家里,见爹娘二人这么早便回了家,又未看见长姐的身影,心中甚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