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嬷嬷将郑舒窈的画像给陈太后看了一回。陈太后满意地点点头。“眉目倒是和萧袭月那丫头片子有几分相似。”
“正是正是,老奴第一眼见了也很惊诧。选郑舒窈定然能让平津王渐渐失了对萧袭月的兴趣,拆了他们二人的勾-当。以免他们二人一条心的,厉害得紧。”
“嗯……”
陈太后沉默了一会儿,就在莲嬷嬷以为这对话就此结束之时,陈太后却正色吩咐道:
“你还是派人继续留意萧华嫣,若有人要害,还是先保她一条命。”
莲嬷嬷有些意外,早前以为陈太后已经全然放弃了萧华嫣。
“萧华嫣已经入狱,娘娘还不打算放弃这颗棋子么?”
陈太后哼了一声。
“哀家想了想,萧华嫣虽败在萧袭月手里,但也不算是蠢货。资质也不错,丢了确实可惜。她暗地里做的那些谋划也算是高明,只是碰到了个更高明的罢了。”
“太后娘娘就不怕她再败么?”
陈太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有些烦腻。“哀家倒是突然想明白了,萧华嫣败得越惨、栽得越狠,对萧袭月的恨就越深,留她一条命在,总有翻身的机会。”
“可牢里有消息,说她好似疯了。若是个疯子,拿来就是没用了。”
陈太后冷笑了一回,瞥了莲嬷嬷一眼。“莲嬷嬷,你怎地也糊涂了。几十年来宫中装疯卖傻的人并不是没有过,但……你看几个是真疯了的。”
莲嬷嬷惊了一惊。“太后是说,她是装的?”
“管她装的还是真的。这回咱们不需出手,胶东王自会想办法。一颗不听话的棋子何须哀家来操心。最近把萧袭月的动静盯紧了,莫要让她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可有被发现?”
莲嬷嬷脸上略有得意,笑道:“太后娘娘且放心,那细作可是咱们十多年的心血,断然不会有问题的。萧袭月、平津王,还有那府上上百口人,没有一个发现端倪的。咱们要收网时,只需要那么一捏,平津王和萧袭月的命,还不是攥在咱们手里……”
莲嬷嬷脸上的笑,最后化作阴狠的笑容。陈太后闻言心情也畅快了一些,近来秦誉和秦壑召回了平京,她就没有一日是完全高枕无忧的。
“好,让这细作好好潜伏着,万莫要轻举妄动。眼下秦壑势力亦深不可测,哀家若不是需要他们俩互相牵制,如何需要这般耐着性子与他们磨。”
眼下,秦壑、秦誉与她这一派,三股势力相互牵制,暂且和平。一旦某一方崩塌了,另外两方将是一场血战。而今新帝秦琰与她时而也阳奉阴违,她也渐渐发现阿卓依并不是个蠢货,是以她窝里还要防着这两条随时可能咬人的蛇,不宜轻举妄动。只待慢慢磨掉秦誉与秦壑的势力,让他们双方互相狗咬狗,都弱下去,到时候,便是她陈太后的天下!
想回封地去韬光养晦?
呵。
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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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华嫣在天牢里疯疯傻傻了两日,天牢里时常有她惊恐的啜泣声。自牢中的狱卒都换做了胶东王府之人,萧华嫣的日子自然是比前两日好过了一些。
让她好过?
呵!也不问问她萧袭月答应不答应。
秦壑在天牢里的安插这些假狱卒,以为能瞒天过海?未免想得太天真。萧袭月这日晨起,换了厚衣裳,裹了白狐裘披风,出门。怀孕之后吃的东西格外补身子,本是瘦削的身子,一下子丰腴了不少,颇有几分少妇的妖娆妩媚风韵。
“小姐,您近来越发好看了。若您在将军府时也吃胖些,断然不会让华嫣二小姐全然抢去了风头。”冬萱道,扶着萧袭月走出月门,一边叮嘱着小心地上滑。
“风头有什么好抢?出头鸟哪知落得到好的,本宫彼时可没有铜皮铁骨顶刀枪。”
萧袭月说了一句,便没在说了,也没多看一眼冬萱。“香鱼、荷旭,你们虽我出门。冬萱,你留在府上。”
几人答了是。冬萱眼睁睁的看着几人离去,独留了自己,眼睛里暗了一暗。
平津王府门前,萧袭月在剑风以及另外三个高手护卫的护送下,上了马车。赶马车的,是杨霸山。
“娘娘,咱们这去哪儿?”
萧袭月嘴角勾起一丝儿冷笑,说了两个字。
“天牢。”
☆、第118章
严寒的冬日,天牢牢房屋顶挂满了冰凌子,如同冰窖。
萧袭月才下了马车,打算往里走,立刻被看门的差兵拦住——
“来者何人?没有皇上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
荷旭怒声:“狗奴才,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家娘娘是谁!”
萧袭月本就有千岁乡君的头衔,更别说而今还是与平津王关系密切,对付个小差兵是绰绰有余。萧袭月披着带帽的白狐裘披风,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小半张脸,只露了一半鼻子和精巧的唇、下巴。但这小差兵却看都没看萧袭月一眼,毫不留情道:
“小的只认圣旨、不认人!没有圣旨谁也不能进去!”
帽檐下的樱唇轻启。“你要圣旨?”
“对!圣旨。”
“那……你找阎王爷讨去吧。”萧袭月话音刚落,身旁的剑风手起刀落,小差兵捂着脖子那一道血痕,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倒在地上。
天牢的差兵分配职责任务时都是成双的,这人却是独自一人,且态度强硬、狐假虎威,当是秦壑换进来的人。左右是爪牙,少一个省一分心。
荷旭不料萧袭月那软绵绵的话一落,便是夺命,心下对萧袭月又越发敬畏起来,想起曾经在她身边当细作的日子,脖子上还有股凉飕飕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