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槐生气了。她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条白色的线,放在柏母的小腿肚上,命令道:“直起腰来。”
柏父跟柏晓莉抱在一起看着,现在他们家成了一个地狱。阿槐不让他们出去,她自己也不出去,就成天要他们照顾。再这样下去他们就要疯了,阿槐经常会想些事情要他们做,那些都是曾经他们对她做过的。
没到一分钟,白线就皱了。阿槐勃然大怒,叫柏父去找衣架子来。柏父哆哆嗦嗦的进屋去找了,递给阿槐的时候手在颤抖。阿槐却叫他动手,柏父怕的要死,他走近了老婆,闭上眼睛抽了下去,没头没脸的抽。
柏母像是杀猪一样叫起来。
阿槐这就笑了,一边笑一边玩拍手游戏,但事实上根本没有人跟她玩,可她表现的就好像有人在陪。
柏母被打的只剩了半条命,阿槐让柏父把她扛进了卫生间,扔在浴缸里头。别看这衣架子不怎么好用,可打起人来真不错,柏母的身上被抽出无数血溜子,嘴也肿了,这么热的天气,阿槐不许家里开空调,也不许柏母吃东西,甚至不给她丝毫救治,柏母的伤很快就恶化流脓了。
阿槐把洗手间的门彻底锁了起来,柏母呼救也好辱骂也好求饶也好,她一概不理。
期间柏父发扬了下爱女精神,想要跟她拼命然后叫柏晓莉赶紧跑,他在厨房找好了家伙,那是一把锋利的菜刀,他受不了了,老婆快死了,女儿的孩子没了,下面烂的一塌糊涂,可他们却出不去,电话也没法用,这样的日子,与其忍气吞声,不如拼上一把!
☆、第5章 -5
阿槐坐在沙发里看电视。
电视上播放着无聊的偶像剧,男女主角误会了分开再复合,复合再分开,然后再误会……如此无聊的剧情,阿槐却看得津津有味。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里,就好像一尊雕像。
柏父轻手轻脚地靠近,扬起手里的菜刀,咬牙,发狠地砍下去。
然后他愣住了。
菜刀砍下去了没错,但阿槐却没有受伤,她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把菜刀拿了出来,递给柏父,对他微微一笑:“原来爸喜欢玩砍人游戏啊,可是我不喜欢玩。这样好了,你就自己砍自己吧。”
柏父像是被摄了魂,拿着菜刀坐在了地上,右手随意地砍着,这里一刀,那里一刀,面无表情,但眼神却是痛苦的。最后他竟然把自己肢解了!徒劳剩下的右手还在不住地砍啊砍……
活着的时候,阿槐要他们死,他们死了之后,阿槐也不会让他们的鬼魂活。死了还想投胎,他们谁都别想有这好机会。阿槐把柏父的灵魂禁锢在手里,笑着说。“你不是很喜欢我吗?怎么,现在你不喜欢了?没想到吧?我说过的,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说完,她走到了桌前,打开了一只随身携带的小皮箱。小皮箱里是一个香炉,一个透明的水晶瓶,还有一些刻画着奇怪符咒的暗色棒状物。阿槐把香炉插上,点香,那神秘浓重的幽香就在屋里开始回荡。她拿起一根棒状物,将水晶瓶里黄褐色的油脂倒出来一点,沾染到棒状物顶端,然后插到了香炉上。
屋里的香味越来越诡异了。
慢慢地,柏父的灵魂开始变得透明透明再透明,最后彻底成为了肥料。
慢条斯理的做完这一切后,阿槐笑了,她不疾不徐地站起来,把东西都收好,开始朝门口走。
小别墅的门口,明明大门就在眼前,可柏晓莉却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不知哪里才是出口。她的心慌乱的厉害,很快的,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传来,柏晓莉吓坏了,她拼命的跑啊跑啊跑,可就是跑不出眼前这栋房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出不去?
“你要去哪儿?”阿槐的声音依旧柔媚动人。“你连爸妈姐姐都不要了么?”
“我没有姐姐!我的姐姐叫沈若!你这个怪物!怪物!怪物!!!”柏晓莉充满恐惧和不安的吼叫着,仿佛这样就能把阿槐吓走,也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一点点安全感。“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不远处,一身鲜红长裙的阿槐慢慢地向她靠近,面上带着灿烂的笑。
在柏晓莉的记忆里,阿槐很少笑。考了第一名她不笑,拿到奖状她也不笑,老师同学们夸赞她她更是不会笑,她仿佛天生就是安静而内敛的,像个木偶娃娃,乖巧听话。所以虽然自己哪里都比不上阿槐,但柏晓莉在面对阿槐的时候总是有种异样的优越感,阿槐再优秀又能怎么样?爸爸妈妈喜欢的是她,阿槐在家里还不是要跟个女仆似的干活?
同时柏晓莉很嫉妒阿槐。随着年龄增长,阿槐越长越漂亮,学校里好多男生暗恋她,把她当成女神。柏晓莉不止一次破坏过阿槐的形象,她跟那些人说:你们以为柏悠很优秀吗?你们以为柏悠真的是公主吗?其实她是灰姑娘!她在我家里就是我的佣人!
可不管她怎么诋毁阿槐都没有用,大家仍然喜欢她。就连爸爸,有时候看着阿槐的脸都会看得傻眼。
阿槐宠辱不惊,惟独在林默深出现的时候才像个少女。柏晓莉其实很嫉妒的,林默深虽然不着调,成绩差又是个小混混,但他长得好看,听说还是个有钱叛逆的大少爷。那会儿古惑仔正流行,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话多少少女深受其害,柏晓莉就是其中一个。
可不管她怎么努力,林默深看到她不是翻白眼就是叫她滚,连一个字都不屑跟她多说。
那时候的阿槐,不管她怎么对她,她都是文文弱弱安安静静的,柏晓莉数不清自己多少次偷偷撕掉阿槐的作业本,藏起阿槐的书,在她的鞋子里洒钉子,牛奶里挤洗洁精,把她的校服弄脏,洗好的衣服扔地上……不知多少次。
但阿槐从来不生气。她只是包容的看着她,好像她们两个真的是姐妹。但柏晓莉知道,她们没有血缘关系,这也是为何爸爸妈妈那么不喜欢阿槐的原因。她跟爸爸妈妈一起欺压阿槐,也是怕有一天这只光芒四射的凤凰仍然还会回到枝头。
那是柏晓莉记忆中的阿槐,美好,温和,宽容。
然而现在朝她走来的阿槐脸上带着笑,以前的阿槐是不会笑的,没有林默深在她身边,她不会对任何人笑。但柏晓莉记得没错的话,这么久了,阿槐回来这么久,他们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阿槐脸上总是带着笑容。
灿烂的仿佛能够毁灭一切的笑容。
柏晓莉很害怕,她终于认识到了自己逃不掉了。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阿槐死命的磕头,“我错了!姐!我真的错了!你不要生我的气!你不要杀我!我知道错了!真的!我知道错了!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求求你饶了我吧——”
阿槐笑:“原谅你?我为什么要原谅你呢?”
是啊,她为什么要原谅她呢?柏晓莉绞尽脑汁想了一圈,想不到任何一件能让阿槐心软的事情,曾经她们两人共同拥有的美好回忆。她们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像是一对仇人,这仇恨还只是柏晓莉单方面的。
她呜呜的哭起来,之前孩子没了,她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柏母草草给她处理了一下,这会儿下面已经烂的差不多了,发出阵阵恶臭。恶露不止,又没有消炎药,她留在这栋房子里只能缓慢的腐烂。
曾经这栋小别墅是柏晓莉的欢乐窝,而现在这里是她的地狱,是她的葬身之地。
如果这一切可以重来的话,她一定不会那么对待阿槐,她一定不会的!到了这一刻,柏晓莉才想起来,阿槐对她多么好。爸爸妈妈出去干活的时候,是阿槐不厌其烦的带着她,给她穿衣服扎辫子,教她说话走路带她玩……阿槐曾经是对她最好的姐姐!即使是在她长大了一点后开始疏远她攻击她,阿槐也从来没有对自己有过丝毫的不满。
她给她补课,教她念书,同时还要给她洗衣服做饭,有什么好东西都得给她……柏晓莉还记得自己曾经抢过阿槐的一条项链,那项链很漂亮,一看就价值不菲,是林默深送的,那是阿槐唯一一次拒绝她。
柏晓莉见她不肯给,就赌气冲进了马桶里。那时候阿槐的表情……柏晓莉不知道怎么说,那是林默深走后,她唯一一次表现的那么绝望。好像那是阿槐最后的念想,而她毁掉了。
“哎呀,哭什么呢?”阿槐缓缓走过来,她身上香气四溢,性感妖娆,她弯下腰仔细看了看柏晓莉的脸,“有什么好哭的,你是在为爸妈伤心么?”
“对不起……”柏晓莉似乎突然良心发现。
阿槐却不要这声对不起。她嗤笑一声:“对不起什么?你不会以为说了句对不起,就能活着走出去了吧?”
“真的真的对不起……姐,我后悔了,如果能重来的话,我不会那么对你的,我真的不会的!”柏晓莉痛哭起来。这么多年来,她人前风光,夜里却经常做噩梦,梦到阿槐的笑,阿槐的好,然后清醒。
但她自己也是个畜生。
“你不会?你扪心自问,你真的不会吗?”阿槐不为所动,在她看来,柏晓莉此刻不过是鳄鱼的眼泪,如果今天她没有回来报仇,柏晓莉仍然会过着她幸福快乐的日子,当少奶奶,花钱购物逛街……永远都不会感到抱歉。不过是现在死到临头,所以害怕了而已。“在你惹到麻烦,被要求陪睡之后,你不会骗我顶替你吗?还是说你不会跟爸妈一起,给我下药,把我送到那些人手上?省省吧,晓莉,你会的,即使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也会这么做。因为你担不起责任,你只知道闯祸,然后牺牲我。这假惺惺的眼泪,流给谁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