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这一点,王欢的主意就能够接受了,李廷玉不是见了钱物就挪不开眼的人,道理一听就懂,于是忍着心中的肉痛点着头说:“好,参议,我们怎么投资?”
王欢将手朝不断接近的穆敦岛指了一指道:“当然是投在这湖中水贼身上了。”
“水贼?”李廷玉再次愣住了,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愣了好几次。
“是的,水贼!”王欢坚定的说道,他以手为笔,在蹲在甲板上划了起来:“大人,你看,洪泽湖连接安徽、江苏两省,位置重要,水域宽阔,只要上了湖,交通四通八达,随便往哪里一钻,就是神仙也难找。从湖上可遥控淮河水道,向南向东,是天下产粮之地,入淮河向西,可入河南、襄樊,那里自古都是兵家称霸必争之地。而通过京杭运河向北,可入山东,甚至能直抵京浦……大人!”
王欢无意中抬头看了一眼李廷玉,却看到他两眼发直,无限惊讶的看着自己,似乎第一次看到自己一样,连嘴巴都张得大大的说不出话来。
王欢被吓了一跳,连忙叫道:“大人,你怎么了?”
李廷玉一个激灵,眼睛一眨,清醒过来,伸手摸了摸大胡子,呐呐道:“我没听错吧,王欢,我的参议啊,你说的这些,我怎么觉得不像是在说我们该怎么逃命啊,倒像是在说怎么夺下花花江山那!”
这回轮到王欢愣了,自己刚刚说的兴起,一时间没有把握住,倒是说开了点,论起地理来了,这时候大家还是如丧家之犬拼命逃亡中,说这些是早了点,但如果不说这些,怎么能说明白自己要在这洪泽湖中投入力量的意义呢?
心中念头一转,王欢还是决定别把话说得太远,先说眼下,于是接着说道:“大人,总之,这洪泽湖是藏兵于民的绝好地点,如果我们能夺了这洪泽湖水贼的头领位置,然后留下一个精明强干之人,配合一队得力手下,仗着从清军手中夺来的巨额财力,在这里生根发芽,贸易往来,买田置地,说不定将来成了气候,就能成为我们在这江南的根据之地,到时候不论是从江南购粮入川,还是蜀货外运,都有了一个中转站,岂不大善?”
李廷玉深深的看了王欢一眼,缓缓道:“你说的别的都是扯蛋,那作为根据之地,才是你的本意吧?”
王欢被他说破,却面不改色,朗声道:“对,大人,巧逢乱世,万事尚可期,万一日后真有卷土重来的一天呢?”
李廷玉站了起来,在船头慢慢走了几步,每一步都踩的异常沉稳,摇晃的船身一点也没有让他的身子晃上一晃,脚掌似乎像踏入了船板一样缓慢。
王欢也站起来,站在船头不动,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李廷玉一时人杰,知道自己的意思,乱世混战,唯有能者才能脱颖而出,不管白杆兵忠于明廷还是要当军阀,仰或对抗清廷,在这里布下一着棋,有百利而无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