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边连忙用手背抆抆眼泪,千恩万谢的接过瓷瓶,火烧屁股的朝大石奔去了。
这时没了压力的李严也不摆阵了,心急火燎的带着人赶了过来,却看到一副祥和欢庆的场面,起初还举刀弄枪的两边人马,此刻都在勾肩搭背的谈天,要不是地上的鲜血尸首还在,李严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看到王欢跑到大石边,指手画脚的教导祖边等粗人如何上药包扎,而水贼们奉若神明般的听话的时候,李严呆了,喃喃自语道:“参议不得了啊,”
站在身边的李廷玉听到了,同样感慨道:“当然了,这就是秀才文人那,杀人不见血,一张嘴就抵我们无数厮杀汉,天才啊,天才啊。”
祖天赐的伤势很重,而且耽误的时间过长,失血过多,换个人怕早就死了,但辽东军汉,身体长期苦熬,无比壮实,在上了药之后,虽然仍然处于昏迷当中,呼吸却渐渐均匀起来,只要挺过接下来的几天,应该就无大碍。
王欢忙了个满头大汗,用白布将祖天赐包得像个木乃伊,才将人交给祖边,让他赶紧去找个清静地儿静养,再寻个郎中来熬几服药,金疮药只能止血,要想痊愈还得靠专业医生。
祖边这时候将王欢看做救命恩人,言听计从,不住口的答应着,一一照办。
这时候王欢一拍额头,想起了还关在船舱中的李万才来,此人原本是用来当做取信水贼的人质,现在虽然大事已成,但用来锦上添花也是可以的,连忙向李廷玉说起此事。
李廷玉让李严从船上把捆得像个粽子般的李万才提了过来,当着祖边的面,给他松开了堵在嘴上的破布。
李万才在船舱中被关的昏头昏脑,没有弄清状况,一见了王欢和李廷玉,立刻张嘴大骂起来:“大胆!我乃漕运总督衙门三品巡视李万才,就是豫王爷要杀我,也得请示朝廷,你们如此乱来,我一定要上奏皇上和摄政王,治你等胡为之罪!”
王欢和李廷玉笑吟吟的看着他,抱着手闲人般的不说话,一边的祖边等水贼则咬着牙怒目而视,李万才从还是明朝官儿的时候就开始和他们打交道,几年来奈何不了水贼,却杀了不少渔民家属充数,拿着良民首级上报大捷,祸害了洪泽湖沿岸无数百姓,这时候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李万才骂着骂着,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怎么那佐领图海光笑不说话?嗯,再看看站在四周的那些人,怎么看怎么像水贼啊,难道图海真的灭了水贼?不对啊,水贼怎么没有上绑?
等他看到祖边的时候,一张脸顿时吓得煞白,洪泽湖三当家他是见过的,以往在湖上,只要看到此人李万才必避得远远的,现在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更是唬得面无人色。
“图,图大人,此人是水贼寇首,大人快快将其拿下,快快将其拿下啊!”李万才声嘶力竭的大喊起来。
“图什么海,你乱叫什么,本将乃大明川中参将李廷玉是也,你睁开狗眼看清楚,老子究竟是谁!”李廷玉不耐烦的打断他,脱下头盔,露出了头上发髻,那根长辫子早已不见了。
李万才张着嘴巴,瞪大着双眼,喉咙中呵呵有声,却发不出一个音节,震惊的无法言喻,躺在地上呆滞了。
祖边红着两眼,随手抢过一把长刀,冲李廷玉一拱手道:“李大人,此人残杀我湖上无数百姓,与我水上兄弟有滔天仇恨,请大人将此人交与我等发落!”
李廷玉看了看四周恨意满怀的水贼,微笑道:“此人本将擒来,原本就是送与兄弟的,就由兄弟发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