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兵们欢呼一声,更加踊跃起来,这赏格可不多见,八旗分配奴隶战利品,都是以旗为单位分配,至于旗主怎么分下去,那就看各自军功贡献了,像苏勒这样,直接把赏格挂到对方一个个人身上的很少见,故而旗兵们纷纷在山坡上绕行,分出一部分人,从小山包的其他方向向上爬去。
守在山坡顶部的李廷玉顿时处境危险起来,他只有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应付八方来袭的鞑子兵,王欢在石头山顶看得焦急万分,一迭声的叫道:“李大人,赶快上来,我扔树藤把你拉上来!”
不料李廷玉听到声音抬头一看,却勃然大怒,冲王欢吼道:“****的小鬼!你们怎么还他妈没走?老子拼了老命在这底下给你们守着,就是要争取时间,别他妈管老子,你们赶快找路逃走!”
按照电影戏码,这时刻王欢和一众小和尚应该被感动得痛苦流涕,哭喊着叫着:“我们不走,要走一起走!”之类的煽情话语,将整个剧情推向高潮。
可惜这时候没有演员,众小和尚的心中只是沉了一沉,乱世之中没人去讲什么儿女情长、拖拖拉拉,王欢瞪着眼睛看着李廷玉像绿巨人一样在下面把石头四处乱扔,砸得清兵们哇哇乱叫,可惜清兵四面围堵,李廷玉无暇照顾所有方向,渐渐的,有清兵已经接近了小山包顶端,即将登上山顶。
李廷玉撑不了多久了,王欢下了判断。自己也无力救他的性命,当务之急,是如何拯救身后这十四个小和尚的命运,当然了,还包括自己的。
王欢深深的看了挥舞着大石头的李廷玉一眼,说实话,能与这位名震天下的白杆兵参将共同度过这一段时光,他受益良多,也从心底实实在在的佩服这位悍将,没有李廷玉,王欢早已化为一缕孤魂,死在田熊刀下,更别提从扬州千里奔逃,来到这大别山中。
“大人走好,如我今日得生,一定为你立碑设祠,让天下人都知道,世上有你这么一位堂堂大丈夫。”王欢咬着嘴唇,低声自语道。身侧的陈二狗等人,也黯然落泪,默默的对着李廷玉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
山下的李廷玉看不见他们弄的这一出,只顾高声道:“走了没?走了没?”他此刻形势已经万分危急,有两个清兵已经从山顶露了头,亏得他反应快,两块石头砸过去,将两人砸得一个跟头栽下山去。
王欢不敢应声,生怕李廷玉分心再来骂人,转身急叫陈二狗等人:“赶快把这山崖上的树藤都收集起来,缠编成绳,然后从山背后丢下去,我们顺着绳子爬下去。”
陈二狗等人一听,此法可行啊,连忙散开,把石头山顶的树藤树蔓一根一根的挖起,聚到一处,考虑到人数较多,绳子必须牢固,用三根树蔓缠作一起,然后将数根缠好的树蔓打结接好。
众人刚刚将树绳接到约有五六十米的长度,就听下面小山包上突然鼓噪起来,似乎有许多人同时呐喊,王欢心中一紧,连忙丢下手中的活计,飞扑到山壁边,伸头望去。
李廷玉手握一把短刀,身上数处受创,血迹斑斑,有十几个清兵已经爬上了山顶,站在李廷玉对面,更多的清兵正顺着山坡,一个接一个登上山顶,一会功夫,不大的小山包顶上,就站满了身着铁甲的清兵。
“本将要生擒此獠,到图海大人灵前献祭!”苏勒阴沉着脸站在前头,绷着舌头硬生生的说道:“不要伤他性命,不过断手断脚是可以的。”
左右清兵一阵大笑,戏谑的看着被逼到坡顶一侧断崖边的李廷玉,那眼神都是充满藐视,仿佛李廷玉已经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已经死了半条命无力反抗的垂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