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支明军好像有点意思。”见明军击鼓吹号,王屏藩已经策马回到骑兵队中,看到了明军整军立阵的一幕,那份万人齐动的整齐划一,让他顿感意外。
李本深同样诧异,他策马中军,眉头皱了皱,心头有些莫名的悸动。
不过悸动稍纵即过,他的注意力立刻放到了作战上,大话可以乱说,明军也可以轻视,但真正作战的时候,李本深从来不大意,狮子搏兔也要全力以赴,这也是吴三桂欣赏他的一个原因。
“令,全军整军向前。”李本深盯着对面的动静,缓声开口下令道:“死士营披甲,准备冲击明军前军!”
此时此刻,两军相隔还在近五里地的距离上,只不过地形平坦开阔,双方都能远远看见对方而已,要想交战,还得靠近一些。
清军的死士营,原本是没有的,在吴三桂投降清廷后才效仿八旗军成立的,临阵时冲锋在前,有进无退,人人身披重甲,手持利刃,只要没有死绝,就得前进,直到无人幸存为止,要么活着击溃敌军,要么全军战死,故名死士营。
因为甲胄沉重,行动不便,不到最后一刻,死士营不会披甲。
于是清军营中同样鼓声骤响、号角连绵,清军分前中后三军,踏着鼓点,缓缓向前。
两只军队的方阵,在已方的鼓点声中缓缓前移,如两块巨大的磁铁,彼此吸引,慢慢的即将撞击在一起。
一边白衣白甲,号声中杀气腾腾。
一边黑衣玄甲,鼓声里气势汹汹。
无数双人腿马脚踩在地上,掀起无尽的尘土,飞扬上天,更为即将到来的血战增添了苍凉的气氛。
无论明军清军,人人都宛如一架巨大机器里的一个小小部件,渺小而无力,或被动或主动的被机器带动着,发挥着小小的力量。
每个人的目光都充斥着狂热,血液在身体里翻滚,每一个细胞都在积聚着力量,这里是战场,不是敌死就是我亡,对个人来说,胜利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杀死对面的那个人,这样才能活下去。
在脚步的丈量下,黑白两军已经接近到一个可以作战的距离上。
清军和明军阵中,各自奔出一名骑手来,两人骑术精绝,射术高超,前出各自军阵二十步远,开弓搭箭,“嗖嗖”两声,分别向对方射出了一只响箭。
箭在空中飞过,几乎落在了一处,双方在各自放箭的骑手身后止步,此时算来,双方之间差不多还有近四百步的距离。
两块磁铁,在即将相撞的时候,同时停下来了。
高声的叫喊,几乎同一时刻在两边阵营中响了起来。
“盾车前出二十步!弓手随后,刀盾手次之,放明军火器伤人!”
“死士营持盾随后,准备冲阵!”
一叠声的命令在清军中回荡,井然有序的阵列里人马奔走,一辆辆木质的盾车推了出来,盾车坚木所制,前面的木板厚达五寸,覆盖有湿牛皮,水火不侵。
一列列弓手排成纵队,躲在盾车后面,他们的任务,是在明军鸟统手放枪的时候,抛射弓矢杀伤明军。
弓手身边伴有刀盾手,持盾掩护弓手,而刀盾手再往后,就是拿着腰刀大盾的重甲死士营了。
盾车掩护,死士冲阵,这是面对明军是克敌制胜的不二法门。
而明军这边的号令,同样嘹亮而干脆。
“车营上前!架设轰天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