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百个炸药包同时爆炸,其效果震天动地。
“轰!”
“轰!”
“轰!”
剧烈的巨响中,黑色的硝烟卷起了一个个直冲云霄的蘑菇云,如平地竖起了一道死亡之墙,将清军将士席卷其中,以爆点为中心,方圆数丈之内人畜泯灭。
伴着硝烟迸飞的,是大量的铁钉碎石向四面乱舞,黄色火药赋予了它们强大的初速,宛如一枚枚劈波斩浪的利刃,在人群里肆虐,再厚的铁甲、再坚固的头盔,在这样的爆炸中,就是一个笑话。
更可怕的,还是那无形的冲击波,如果铁钉碎石好比断人臂膀、取人头颅的利刃,那冲击波就是碎人筋骨、糜烂内脏的重锤,在爆炸中被炸得飞起的人落地之后,无一不是口鼻吐血而亡,他们的身上没有伤口,内脏却被震得粉碎。
药包落地的地点,大多在盾车后面的死士营中,近五百步宽的正面俱被弥漫翻滚的黑烟包裹在内,惨叫声不绝于耳,不时能看到人体从浓厚的黑烟中飞出来,就连距离炸点较远的盾车,有不少被爆炸波及,震得东倒西歪的不成队形。
李本深的中军跟在死士营后面近二十丈远,加上身披重甲,除了被震得耳朵失聪以外,没有大的损失。
而李本深本人,身处更为靠后的安全位置,药包虽然猛烈,却没有伤他分毫,只不过那突然发生的爆炸,让他的人马俱惊,战马受惊之下,猛然长嘶人立,将他掀下马去。
身边的亲兵急忙上前将他扶起,李本深白着一张脸,恐惧的望着前方,那里被一道烟墙遮挡,什么也看不到。
“是红衣大炮!明军有红衣大炮!”有中军将领大声吼道,跌跌撞撞的从前方精兵营的位置奔了过来,这将领头上被一块飞石击中,打歪了头盔,长长的樱枪很滑稽的斜着指向上空。
“红衣大炮?!”李本深惊魂未定,瞪圆了眼睛看着那人,然后怒吼道:“哪里来的红衣大炮?这等猛烈的炮火,分明是开花弹!”
亲信一怔,继而恐惧的说道:“难道明军的红衣大炮能射开花弹?”
红衣大炮射开花弹?
李本深也愣住了,这是闻所未闻的事情,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听过红衣大炮还能射开花弹,开花弹加工困难,不能做成大口径炮弹,只有拳头大小,向来只是飞礞炮之类的小炮才能发射。
“不对!明军没有红衣大炮,那炮大如梁柱,重达千斤,怎么可能运过秦岭栈道?”李本深冷静下来,稍稍思考之后,断然说道:“这一定是明军新的火器,才会如此与众不同,刚刚我就觉得,那貌似虎蹲炮的火器怪模怪样,有些奇特,现在看来果然有些道行,竟然能将开花弹射得如此之远,倒是奇事一件!”
越想越觉得合理,李本深顿时觉得愤懑无比,虽然此时前面的黑烟如墨,翻滚升腾,还没散去,隔断了他的视线,无法看清战场上的态势,但这并不会妨碍他的决定。
他两眼中杀机闪现,脸色铁青,没有料到本该如砍瓜切菜的战斗居然被明军一阵不明所以的炮击所阻碍,他可并没有轻视对手,一上来就派上了强悍的死士营和中军精兵营,还用上了盾车,这都是面对强敌时方才使用的招数,从北到南,屡试不爽,无论面对明军还是闯军,都颇为奏效,今日竟然不灵了。
“开花弹内藏毒烟铁渣,落地之后能爆炸伤人,很是厉害,不过弹丸太小,威力有限,别看现在浓烟滚滚,其实我军伤亡不大,快传令死士营,不要停顿,继续前冲!”李本深咬着牙,复又翻身上马,大声喝道:“凡大炮射击,射一发后总会费一番功夫洗膛复填,现在天上吹的北风,风一会就会将烟吹走,赶快趁现在冲上去,否则等明军装弹打第二次,又要徒费士卒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