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静只要是当过兵的都知道,唯有大批马蹄奔腾,才能闹出这动静。
伴着烟尘如柱般扬起,一队骑兵从左边山丘边转了出来,一看这群人的打扮,督标营指挥心里就“咯噔”一声,提了起来。
来的人骑着健马,人人蒙着黑布遮面,身披乱七八糟的皮甲铁甲,挥舞着马刀骑矛,不少人的手上,还端着劲弩。
“盾牌,快竖盾牌!”指挥厉声高喊起来,伸手就从胯下战马上摘下圆盾,挡在王应熊身前:“准备迎敌!放狼烟,求援!”
王应熊也慌了,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敢在大明朝的地盘上向他行凶,而且还是在督标营两千多号官兵的面前。
呼啦啦一下,二十几个兵卒就围了过来,几十面盾牌将王应熊遮得严严实实,急慌慌的向后退去。
“是什么人?什么人敢如此大胆?”王应熊颤声吼道:“莫非看不到本督的旗号吗?”
指挥的面色比王应熊更为难看,他是知兵的,一眼就看出来的骑兵并非寻常马贼,虽然穿着兵器都是大路货,浑然跟劫道的马贼相似,但从这些人简练整齐的动作和队形来看,绝对是行伍出身的行家。
督标营除了一百多骑马的人以外,余者都是步卒,长久没有经过血腥厮杀,早就没了胆气,此刻在军将的喝骂下,勉强能聚在一起,组成了个松散的方阵,长枪朝外,准备迎敌。
呼喝着的骑兵们从督标营围成的方阵边一掠而过,督标营仓促间没有做好准备,一根箭也没有放出,相反的,那队不明身份的蒙面骑兵在奔驰中射出了一波箭雨。
狼牙箭射到盾牌上,“乒乒乓乓”一阵乱响,盾牌挨得并不紧密,一些箭矢从缝隙里射进去,扎到人身上,督标营虽然装备精良,人手一件半身腰甲,但锋利的箭头借着弓弦之力,依然毫无障碍的破甲而入,扎出无数血花。
一些人惨叫着倒了下去,方阵立刻乱了,长枪和盾墙都散了不少,倒在地上的人翻滚哀嚎,更让本就不怎么严实的方阵显得愈加松散。
“顶住,娘的,在女人肚皮上的劲都哪儿去了?都给我站住了!”指挥破口大骂,用鞭子抽打着向后退的人:“不就是一群马贼吗?大明官军难道还怕了不成?凤翔城里的援兵看到狼烟,很快就能赶来,都给我站住了!”
督标营中间,一股用马粪烧起的狼烟如柱般的冲天而起,像一根直上直下的烟柱,立于云层和地面之间,隔得老远都能看到。
狼烟燃起,让王应熊心中安定了少许,至少马贼看到这个,就会知难而退了。
远去的马蹄声又来了,蒙面骑兵共计五百余人,在远处兜了个圈子,再次绕了回来,他们手中的弩弓,又平端了起来。
督标营里一阵骚动,刚刚的箭雨,夺去了十几个人的生命,还有不少伤兵就在脚底下嚎叫,再来这么一波,怎么受得了?
正惶恐间,那群绕回来的骑兵隔得远远的却开始叫嚷起来。
“尔等官军听好了,我们原是大清战兵,特来劫人,不为厮杀,如想安然保命,就留下孟乔芳的囚车,余者不问,各自离开;如要厮杀,就等着大爷们来取尔等项上人头!”
吼声嘹亮,声播遍野,人人都听得到。
督标营军卒们面面相觑,心头顿时愈加胆寒了,原来这些人被杀散了的清军,来抢孟乔芳回去的,那就更可怕了,清军的战斗力,哪里是久未经历战阵的督标营能比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