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尔觉知道王欢财大气粗,但具体多有钱,并没有直观的概念,外加南明朝廷中小日子过惯了,赋税枯竭,永历皇帝赏赐下面群臣都抠门得很,几十两银子的赏格都算不少了,故而本能的想着节约。
他担心王欢不知道铸炮用铜的话会产生多大的费用,于是赶紧提醒般的说道:“侯爷,这铸炮用铜铁之物,可是耗费巨大,以红衣大炮为例,动毋重达两千斤,极为沉重,普通小炮,也有上百斤左右,全都用铜打造,等于用银子铸了一门炮,这等花销,当年大明朝廷也吃不消,故而红衣大炮成品数量极为有限,待得镔铁锻造技术成熟后,铸炮就改为用铁了。”
王欢却不为所动,依旧标志性的大手一挥,土豪气十足的说道:“无妨,就算再穷,铸炮也得用铜!用铁不行,现在的铁硬度不够,铁炮膛承受不了黄色火药巨大的膛压,很容易炸膛。而铜比铁要柔一些,韧性更强,在合格的铁产生之前,必须用铜。”
他想了想,补充道:“不过我们今后铸炮,是标准化铸炮,一个模子出来的,其他杂七杂八的炮都不再铸造,铜都用到刀刃上,纵然耗费多一些,也是值得的。”
这豪气的表态,让徐尔觉心悦诚服,一门铜管红衣大炮总费用算下近万两白银,王欢竟然眼都不眨一下,大大方方的坚持用铜,这份对军工的支持,极为难得,让他不禁除了恭敬的答应着“是”之外,还拜服的鞠了个躬。
正因为鞠躬,他才没有发现,王欢脸上无法自制的抽抽了两下,这是肉痛啊!
眼下西北初定,到处都是用钱的时候,夔州军收复新地盘头年不征税的规定雷打不动,这一招收拢民心效果明显,却对财政的压力同样明显。
马崇明的账面上,流水般的银子花了出去,各地新开官府衙门要用钱,地方团练要用钱,兴建水利要用钱,稳定地方的救济粮食要用钱,甚至恢复生产所需的种子、农具等等事物,都要用钱,各地知府报上来的开支用度,纵然有钱如王欢也感到头大。
虽然想了不少办法,比如农具、种子可以无偿提供给安家的流民使用,但必须在收获后支付使用金,用粮食支付也行,这叫借贷;团练士兵吃了官府的粮,就没有军饷,不过可以择优录取到夔州军站兵营里当兵,这叫参军;诸如此类,为了让夔州系统在大明的土地上优良的运转,王欢和他的幕僚们竭思惮虑,动了很多脑筋。
如今这铸炮一样,看情况起码要砸进去百万俩银子,如何让王欢不心头紧上一紧,但窘迫的表情一纵即过,当徐尔觉重新抬起头时,看到的一代雄主霸气侧漏的脸。
“那张图样,我这几日就会和你仔细推敲,争取尽快完善到能制造出实物的程度上来,在此之前,这座兵仗局内的一应所需正好可以抓紧建设,待到图样一成,就可开工铸炮!”王欢抬腿迈步,在工场内边走边看,向徐尔觉叮嘱道。
工场内的很多地方,还是热火朝天的工地,一些重要的房舍还未完工,虽然几座高炉和打铁房、炮管车间等重要工坊已经落成投入使用,但需要继续建设的车间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