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先生,你刚才是在问我们吗?”站着的两个水手一看就没怎么见过大场面,抖抖索索的不敢搭话,说话的是跪在地上的阿方索。
当然了,他是用葡萄牙语说的,因为刚才王欢的那一句葡萄牙语,是在问他们的名字。
王欢没有回答,居高临下用一种上位者固有的倨傲神态盯着他,高傲而不可侵犯。
王欢知道,这些葡萄牙人在自己国内见了跟自己地位相仿的总督之类的高官时,匍匐在地上非常恭敬,到了远东,进入大明,天然的就产生了一种优良人种的观念,不怎么把大明官员放在眼里,不过这些炮厂的红毛鬼也没怎么见过明朝大员,他们在日常生活中见过最大的明朝官员,就是澳门属地香山县的县令。
阿方索见王欢傲气十足的不搭理自己,低下头和杜罗对视了一眼,正琢磨着是不是再问一句,却听王欢说话了。
这回是用汉语说的,他冲刘二郎沉声道:“为何这两人见本候不跪?”
他指的是那两个花钱雇回来的水手。
刘二郎愣了一下,旋即一脚一个,踢在两人的屁股上,嘴里吼了一句葡萄牙语:“这位是大明平凉候,总督两省,比你们的澳门总署官还要大,赶快跪下,不然他要砍你们的头!”
那俩水手吓坏了,“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这一路来的路上他们见到了不少厮杀打仗的场面,那血淋淋的震撼让他们根本就不想来了,如果不是刘二郎威逼利诱,外加盯得紧,这两人早就半路跑了。
而阿方索和杜罗两人,则孤疑的再次对视了一眼,他们俩原以为是被大明的海盗绑票了,但在路上颠簸了这么久,傻子也知道玩绑票的海盗不可能带着肉票长途跋涉的,又听刘二郎说面前这位器宇不凡的年轻人是一位总督,心里愈加放松下来,不管怎么说,落在大明官员手里,比落在海匪手里要安全许多。
于是阿方索仗着军衔比杜罗高,再次开口用葡萄牙语说道:“总督大人,回您的话,我叫阿方索,他叫杜罗,都是葡萄牙皇家海军军官,那两个水手我不认识,但也是澳门葡萄牙炮厂的人,我们隶属澳门炮厂。据我所知,我们的商税,炮厂都是替我们按时交给大明的,从无拖欠,也没有触犯过大明的法律,请大人放我们回去,以免误会。”
直到此时,被一路关在木桶里的阿方索还以为,自己不过是被拉到了广东的某个地方,他哪里知道,中国幅员辽阔,从广东到陕西,相当于跨越了欧洲好几个国家的距离。
王欢后世读大学时选修的二外,就是葡萄牙语,虽然并不精通,日常的交流沟通却并无问题,此时正当大显身手。听了阿方索的回答,他微微一笑,在马万年的等人瞪起的眼珠子注视下,慢慢的坐直身子,板着脸依然用葡语问道:“你们既然在我大明的国土上做事,就是我大明子民,我叫你们来,你们就必须得来,懂了吗?”
除了刘二郎,站在厅中的人全都鼓着牛眼,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听不懂王欢在说什么。
但阿方索和杜罗听得懂,这话说得很霸道,阿方索地位较高,以前见过葡萄牙皇帝,脾气好强一些,闻声就挣扎着要站起来反驳,屁股刚离开地面,就被刘二郎一脚踢了回去。
杜罗眨眨眼,抢在阿方索开口之前答道:“懂了懂了,不知大人要我们来干什么?”
王欢眯起眼睛,满意刘二郎的举动:“你们在澳门铸炮,我叫你们来,当然也是铸炮。”
阿方索不干了,他虽然被王欢气势所慑,不敢强硬的抵触,但仍然委婉的拒绝道:“总督大人,我们是和澳门炮厂签订了合同的,必须在厂里工作三年,不能违反合同,炮厂和你们的皇帝大人也有协议在先,只要缴纳了商税,就会保证我们的安全。契约精神是我们的灵魂,签订了合同决不能反悔。”
王欢挥挥手,打断他的话,竖起一根指头,露出一抹微笑:“你们的合同,一年挣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