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 / 2)

新郎官赵柏泓与新娘南娴,拜了天地父母,饮下合卺酒,在龙凤红烛的映照下,予新婚洞房中行了周公之礼,当晚的滋味,新郎官是否享受到愉悦,只有当事人知道,但是第二天,令新郎官很不愉悦的事情出现了,新娘子没……落红。

古时候,新婚之夜的落红,代表一个女子的贞洁,洞房了却没落红,会被视为不贞,于是,新郎官出离愤怒了,一大清早地就狠狠摔了新婚夫人的房门,由先前的通房丫头服侍着穿衣洗漱。

南娴确实是清白的女儿身,她也不知为啥没落红,委屈地哭了一场后,赶忙由着陪嫁丫鬟收拾妆容,去给婆婆威远伯夫人敬茶,威远伯夫人本就对这桩婚事,有了不满之意,又加之儿媳妇没落红,几乎是黑着脸接了新媳妇敬的茶。

婆婆想为难儿媳妇,那是招手即来,抿了一口茶的威远伯夫人,在南娴捧手接茶碗时,手一倾斜之间,温热的茶水已洒在南娴手心,南娴从未被热水烫过,惊慌失措下手腕一抖,便打翻了威远伯夫人递回的……茶碗,更是溅了威远伯夫人一衣衫的茶水。

威远伯夫人黑糊糊着脸,当场摔脸走人,南娴的几个嫂嫂嗤笑不止地说风凉话,新郎官早上才丢了一回脸,给母亲敬茶时又丢了次脸,又气呼呼地摔脸走了。

直把南娴窘得无地自容,嘤嘤哭泣。

跟随南娴陪嫁的老妈妈,劝了南娴好半天,南娴才振作精神,去给威远伯夫人赔罪,顺带着站规矩,自然,站规矩的过程中,又被威远伯夫人挑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南娴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委屈,这与她想象中的婚后生活,完全是天壤之别,好不容易伺候婆婆用完午饭,服侍她歇下,南娴饿着肚子,身心俱疲地回到院里,却听到新婚丈夫在与通房丫头寻欢,心里极度伤心气愤之下,南娴破门而入,却被丈夫冷言冷语嘲讽她不贞,并且就在她面前……与别的女人行艳香之事,南娴当时就崩溃了,脑袋里就只有一个想法,找娘。

然后,陪嫁的老妈妈和丫鬟,怎么劝南娴都没用,南娴真的不管不顾地……回来找林氏了。

☆、第20章 苦命的林氏

吴氏浅呷一口香茗,面带讥讽之色,慢条斯理道:“新婚之夜,新娘子没有落红,这往重了说,就是一棒子撵出赵家大门,那也不足为过,更何况,我们赵家上上下下,有哪个讲她一句不是了,再者说了,新婚夫人没落红,搁哪个新郎官身上,他心里头能痛快的了,还不允许人发两句牢骚了,呵,就因为受了这些委屈,五弟妹就可以打翻敬给婆母的茶么,实在太没规矩教养了。”

话至此处,吴氏深深地瞄了一眼林氏。

林氏被瞄得很想去死一死。

吴氏嗤笑一声,又再接着说:“做人媳妇的,哪个不是晨昏定省,恭恭敬敬地服侍婆婆,端茶递水,吃饭布菜,捶腿揉背,都是这么一步一步熬过来的,别人都能受得了,就你家姑娘金贵,她当自己是公主,还是郡主!既然受不了这份苦,何必挤着脑门进我赵家的大门!既然进了我赵家的门,就该守我赵家的规矩!不到回门之日,竟自个私自跑回娘家,如此不知礼数的姑娘,置我赵家脸面与何地,真不知你们都是怎么教出来的!”

扶一扶鬓边的金钗,吴氏道:“话我也不多说了,五弟妹若还要做我赵家的媳妇,就让她今天安安分分回去,好好向婆母斟茶认错,今天的事便既往不咎,若是她比较喜欢在家里做千金小姐,这也简单的很,我赵家五郎虽不是满腹诗书,一封休书却也写得出来!到时候,事情闹将出去,丢脸的可是你们南家!”

言罢,扬长而去。

伏在温氏怀里的南姗,暗暗感慨,这南娴以后的日子,铁定是不好过了。

继续回威远伯府做儿媳妇吧,她闹了这么一出,婆婆和老公肯定更双双不待见,若是被休吧,才新婚就被休回家,不仅她丢人,大房丢人,整个南家都要跟着丢人,成为京城大街小巷的笑柄。

……

吴氏走后,藏身南老夫人后堂的南娴,红肿着眼睛出来,泪水滚滚地扑到林氏怀里,哽咽道:“母亲,我不回去,我不回去,她们都笑话我,全都笑话我,不管我做什么,在婆婆眼里都是错,还有夫君他……也不帮我,还那样羞辱我,我死都不回去……”

南姗叹道,早先和威远伯府定亲之后,南娴高傲得跟一只花孔雀似,这才新婚第二天,就如此戚戚哀哀地不抖毛了,你当公侯府邸是什么地方,吴氏有句话说的不错,你当自己是公主,还是郡主,受不了婆婆的气,干嘛非要高攀人家的富贵。

大女儿已病得下不了床,二女儿成婚多年一无所出,三女儿刚出嫁,就闹出这么一场丢尽颜面的难堪事,小女儿脸上的两道伤疤,也不知会不会毁容,林氏只觉满心凄凉,当下抱着南娴失声痛哭:“我怎么就这么苦命啊……”

南姗暗暗撇嘴,你还苦命,你命已经够好了!

端茶递水,吃饭布菜,捶腿揉背,这些服侍婆婆的活计,我美人娘都做过,请问你做过么?!你若是命苦,这天下间就没有好命的儿媳妇了!

再有,你现在光嚎自己命苦有屁用,动动脑子,解决你闺女的实际问题好不好!

林氏母女抱头痛哭,温氏抱着南姗静坐不语。

这时,沉着脸的南老夫人出招了,看着面容沉静的温氏,开口说道:“二媳妇,你送娴丫头回去,和亲家母好好说说,别再为难娴丫头。”

南姗又忍不住想kao一口唾沫了。

穿越大神,你要是不愿意带她回去,那把南老夫人带走成不成!

这么不要脸的话,这位老太太可真能说的出来,那南娴到底是温氏生的,还是林氏生的,你到底有没有弄清楚,谁是南娴的亲娘啊!还有,你把温氏当成什么了,皇帝他妈还是皇后她妈啊!温氏让人家别为难南娴,人家就不为难了噢!

哎哟,给跪了……

南姗暗叨叨地想,要不要现在就哭?

温氏轻轻拍着怀里的南姗,语气平静如水,缓声道:“母亲,娴丫头这才刚出嫁,娘家的人就找上婆家的门,传出去成什么话,媳妇只是娴丫头的婶娘,又不是娴丫头的亲娘,就算要送娴丫头回去,也该由大嫂亲自登门送回,和威远伯夫人好好说说,化解了干戈矛盾才对。”

南老夫人被温氏呛声,心内大是不悦,更耷拉着脸,倚老卖老地硬声道:“你大嫂身子不好,哪受得了车途颠簸,就你亲自送娴丫头回去。”

南姗又想呵呵呵了,林氏身子不好,那她嚎这么起劲干嘛。

你非让温氏送南娴回去,不就是怕威远伯夫人不买林氏的账么,你怎么就那么疼这大儿媳妇恁。

温氏静了片刻,才道:“母亲,恕媳妇说几句不中听的话,娴丫头刚过门,就这么跑回娘家来,本身就不占理,纵使媳妇送了娴丫头回去,威远伯夫人日后也未必就不为难娴丫头了,娴丫头已经嫁了人,以后是要在赵家过一辈子的,难不成每次受了委屈,咱们南家的人都上她婆家走一遭,这事要传了出去,咱们南家还有何颜面立足京城,大嫂膝下的娆丫头,和三弟妹那里的婵丫头,再过几年,也都到了说亲的年纪,若咱们南家的女儿,个个半分委屈都受不得,还有哪家愿和咱们南家结亲,依媳妇看,还是让娴丫头自个回去,给威远伯夫人赔个不是,再好好拢回三姑爷的心,才是长远之道。”

正哭着的林氏忽然恨声道:“什么长远之道!不是你女儿受了委屈,你自然不心疼!”

南姗心头一阵大怒,屁话!

南娴本来就不是温氏的女儿,人家为啥要心疼她!

你这么心疼你闺女,你自己去摆平威远伯府啊!

温氏忽然笑了,柔声似水道:“大嫂真是气糊涂了,做人儿媳妇的,哪有不受一点委屈的,母亲,若咱们南家真的不要颜面了,也不顾全后头姑娘的名声了,媳妇就厚着脸皮,去一趟威远伯府。”

南老夫人寒着老脸,一语不发了。

让整个南家丢脸到满京城,她还真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她是心疼南娴受了委屈,可她也不是就南娴这一个孙女,她还有儿子女儿,有一大票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女呢,若因南娴一人而全部蒙羞,她以后还有何颜面,去见南家的列祖列宗。

若南娴不想被休,目前最好的办法,确实如温氏所讲,老老实实回去才是正道,南姗觉着温氏对林氏已够仁至义尽了,温氏没有落井下石嘲笑她教的什么好女儿,她倒还在那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唉,南姗对林氏,也彻底累觉不爱,路人转黑。

该她出场了,南姗伸着手扯着温氏的衣裳,嘟着小嘴委屈道:“娘,娘……喝奶奶……奶……”

温氏自然片刻都不想在此停留,顺势再道:“母亲,还是让娴丫头快回威远伯府吧,若这事真的捅到人尽皆知,赵家又真写了休书,那才是真的毁了娴丫头一辈子,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起身行礼道:“母亲,姗姗该喂奶了,儿媳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