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1 / 2)

初四,前往钱家。

早些年,钱家曾被举家迁离京城,后在钱太后的死缠磨打中,钱老太爷的三支嫡出后嗣,又陆续挪回了京城,不过,依旧死性未改,欺男霸女草菅人命的事还是没少做,如今,钱三老爷已作茧自缚,被皇帝亲自出手弄死了,就在二十多天之前,并下旨不许大办丧仪。

自家三弟被活活冻死,世冲侄子也已病死牢中,三弟媳和彩蝶侄女半残在床榻,钱家大老爷和二老爷想入宫求见太后,却压根不被准许进宫,更别提见太后姑妈的面儿,连皇后妹子都没捎出来半句话,跑去寻睿王,他连面都不见他们,也不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两家子如今正十分惶恐不安中。

萧清淮携南姗登门拜见钱大老爷时,已快把头皮挠秃的钱大老爷,一见到萧清淮的面,连奉茶都顾不上吩咐,当头便火急火燎地咨询:“太后她老人家可好?”

萧清淮让人奉上礼品,很官方地回答:“太后凤体违和,正在静养。”

这种官方说辞,钱大老爷自然知晓,遂再急吼吼地深问:“太后既然凤体违和,我等想入宫请安,为何不允?”

萧清淮语调平缓道:“御医嘱咐,太后需要好生静养。”不待钱大老爷说话,萧清淮已请辞道:“三舅舅新丧,大舅舅定然心中悲痛,外甥就不多久留了,告辞。”说罢,拖着连椅子都没挨的南姗,走人。

到达钱二老爷府里时,萧清淮依旧是奉上礼品,然后,走人。

钱三老爷府,直接不去——打道回府。

初五去陵安侯府时,南姗居然又……收到了压岁钱,温流庆年事已颇高,高得几乎有点离谱吓人,到今年三月份,他就整整九十五岁了,可他精神仍然颇好,笑眯眯打趣南姗道:“听你娘说,你这小丫头还惦记着领压岁钱,老祖宗除了这一大把年纪,就属银票子多,噢,对了,老祖宗又新得了几幅好画,午后,咱们一块去看看,你喜欢哪一幅,就拿回去收着罢。”

南姗抿嘴笑道:“老祖宗,我和王爷是来给您老拜年的,又不是专程过来搬您老的东西,叫我爹知道了,他又该训我不懂事了,再说,您已送了我好多古董字玩,我都快没地儿搁了。”

温玉玳晒然一笑:“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都已出阁了,还这么怕你爹做嘛,老祖宗疼你,才会一直想给你好东西,只要王爷不训你,不就得了。”

南姗脸颊微红的嗔道:“哎呀,舅舅,我是来拜年的,又不是来打劫的,我每来一次,就抱一堆东西回去,您也不怕我把您们家给搬空了噢。”

温流庆雪眉飞扬间,朗声大笑:“小丫头就爱贫嘴。”

初六去远靖候府,回程途中,换作萧清淮一脸不高兴了,南姗柔声哄道:“王爷还说我是小醋坛呢,你分明也是一口醋缸,我与秦岳是表亲,礼节性的问候一下而已,就和王爷同姑姑家的表妹一个样……”——秦岳也没冲她抛媚眼,真的是很礼节性的打了个招呼,说到底,还是流言……惹的祸。

萧清淮打断南姗的话,轻拍拍小妻子的脸颊,温声道:“我没有不高兴,也相信你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不知怎的,就是心口堵得慌……”

南姗轻轻啊了一声,小声道:“那要不我给王爷揉揉心口……”

“小笨蛋。”萧清淮抱着南姗如是道。

南姗和萧清淮不出去拜年了,给他们拜年的人却涌来了,小五同志的游氏远亲来的最早,还拖来两个十三四岁的妙龄表妹,瞧那殷切的架势,似乎挺想进王府后院分杯羹,他们离去之后,南姗当即对萧清淮也表示,她没有不高兴,也相信王爷对她们没有男女之情,不知怎的,就是心口堵得慌。

默了一默的萧清淮,直接伸手给南姗揉心口,揉着揉着便变味了,因南姗单独接待的姨妈亲戚,也已刷卡下班走了,萧清淮又能继续为所欲为了,偶尔还会在外头听壁角的董妈妈,再也不对云芳发出谴责信号了——再谴责也无用,俩人到底睡在一张床上,又年轻气盛的……什么时候能先造出娃娃就好了。

元宵节过后,庆王和齐郡王分别携家眷离京,在府里闲窝了快两个月的小五同志,终于也要上班去了。

☆、第148章

萧国朝例,由皇帝亲自主持的朝会,每日寅时二刻即寅正开始,无需入皇宫参加朝会的官员,卯时二刻即卯正务必到衙门办公,凡有无故迟到者,轻则罚俸,重则挨揍,在天子脚下当官的,基本都力争赶早去上班。

南府所坐落的地段,离皇宫挺有一段距离,是以南瑾老爹每日几乎不到丑时就要起床,日复一日地摸着黑去上班,南姗表示很敬佩,也很无语,古代公务员的作息制度,真是太那啥了,萧清淮的郡王府地段颇佳,离皇宫和各机要衙门都较近,总的来说,他还能多睡一小会。

萧清淮正式去上班之前,曾被皇帝老爷召进宫中谈话,回来后对南姗说他和萧清裕每日也要跟着临朝‘听’政,听完之后,再去工部学习,南姗噢了一声,别的啥也没说,只道:“那王爷要再早起一个时辰呢。”

南姗对自己半夜能主动醒过来,相当没有信心,所以就寝前对值夜的人千叮万嘱,一定要看好时辰,若小五同志第一天上班就迟到,她这个当人媳妇的,绝对会被全京城笑话死。

兴许是心中有负担的缘故,次一日,萧清淮刚偷偷摸摸将胳膊从南姗颈下抽出,南姗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张嘴便问:“时辰没晚罢。”

萧清淮尚未坐起身,还维持着半侧身的姿势,肩头散着一大片浓黑的长发,见南姗睁眼醒来,笑了一笑:“早着呢。”

南姗松了一口气,然后很努力的从被窝中坐起身,揉着又困又倦的眼睛:“那就好……我服侍王爷起身。”放下揉眼睛的手,南姗瞪了瞪眼,十分无语道:“王爷,你……你怎么又躺回去了?”

又躺回枕头的萧清淮,伸出一条修长的胳膊,笑道:“你拉我起来。”

——简直太不严肃了!

夫妻二人离了床榻后,南姗侍候萧清淮先洗漱簪发,再穿衣理袍,最后端上一碗燕窝粥给他垫肚子用,一切妥当后,南姗一脸贤惠状地将萧清淮送出屋门,萧清淮出门之际,摸了摸南姗尚未整妆理容的脑瓜子,温柔笑道:“乖,时辰还早,你再多睡会儿。”

——还用你交代!

送走萧清淮时,才半夜三点钟,南姗很理所当然的睡了个回笼觉,卯时刚过不久,天色尚黑,董妈妈便领着夏桂、夏枝叫南姗起床,回笼觉果然是越睡越困,南姗在床上翻滚了好一会儿,才朦胧着眼睛起身。

独自一人用了早饭,迎着薄亮的晨曦,南姗也乘车出门,今日是南屏大哥携妻带子再度离京的日子,她自然要前去相送,事先也已跟小五同志报备过,到达南府时,行李已基本全装上车,众人已在惜惜话别,十一岁的南芙腻在温氏身边,满脸依依不舍,快十岁的南铭已很懂事,拉着五岁多的弟弟南旭,和小叔叔南梵、南离和南果,以及堂兄弟南康告别。

南姗刚迈进门,南芙清甜脆耳的声音便响起:“姑姑,你来啦。”南芙的话音才落,南铭、南旭和南康也挨着个的叫姑姑,南梵、南离和南果又挨着个的叫姐姐。

——娃娃多就是热闹!

南屏大哥早已功成名就,无需再刻苦用功,南姗便让他多保重身体,转眼之间,那个温雅俊秀的小少年,都已经是而立之年的美大叔了,唉,时光可真无情,萧清湘嫂嫂夫妻和睦幸福,儿女又早已双全,南姗同样让她多保重身体,轮到南芙时,南姗让她好好吃饭,不许挑食,南铭和南旭嘛,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当太阳露出红彤彤的笑脸时,萧清湘携一女二子上了马车,南屏对家人拱了拱手,也翻身上马,领着一行人出发,南瑾老爹因上朝没在家,南葛数日前已出发去了锦州,南砚和南笙今日都告了半日假,专程护送大哥出行。

南姗扶着温氏,目送南屏一家离去。

离别总是伤感寂寥的,温氏慈母心肠,忍不住拿手绢轻轻拭泪,南姗轻声安慰道:“娘,我知道您舍不得,可也别太难过了,对身子不好的。”说着,又柔柔的笑道:“王爷今日有事要忙,要到下午才回府呢,我可以陪娘多待会儿。”

温氏收回远眺的目光,拍拍闺女的手,轻叹着提醒道:“你到底是出嫁的女儿了,以后别总往娘家跑,也别总是送东西,外人知道了,要说闲话的。”

南姗温顺的应下,肚里却默默腹诽,自小五同志知道她做出自贴腰包的傻缺事后,回府之后,又对她进行一番深切的思想教育,大概意思就是,你是我的人,自该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不要觉着不好意思,南姗下意识的反问——那我那么多财产干嘛用呀,萧清淮已知道自个娶了位小富婆,遂白她一眼——当然留给咱俩的娃啊。

送走南屏一家子,南梵、南康、南离、南果和南翔通通去汤先生那里念书,安文佩领着刚满两岁的闺女南蓉,来凑趣逗乐着玩,南姗抱着甜美可爱的小南蓉,一边逗着玩,一边和温氏、安文佩说话。

“娘,毅哥儿屋里那事怎么办了?”说笑了一阵后,南姗突然记起大年初一发生在南家的郁闷事。

温氏慢慢饮了一口热茶,搁下手中的青花细瓷盖碗,笑的古怪:“又想留着那个孩子,又还想寻个好岳家,天底下哪有那么美的事……”

怀里的南蓉玩了一阵,已有些昏昏欲睡状,南姗低声笑道:“哎,蓉姐儿还是这么爱睡啊……”安文佩抿着嘴,将南蓉从南姗手上接抱过去,轻笑道:“可不是,真怕她以后长成个懒丫头。”

南姗动了动胳膊,温声笑道:“小孩子贪睡是常事,蓉姐儿才多大,嫂子就操心她会长成懒丫头呐……瞧她眼睛都快眯上了,嫂子带她回去睡着罢。”

安文佩带南蓉离开后,温氏靠在绣枕上道:“一出正月十五,你大伯就让人灌了那丫头落胎药,毅哥儿知道后,又是哭又是闹,直对你大伯嚷嚷,他害了自个的亲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