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盯着屋里人:“把帽子摘下来。”
屋里人没有回答沈承,嘴里继续发着阴森森的笑声。看着屋里人的身影,我的心里隐约猜测到了什么,我叹了口气:“我想我明白为什么他说法律没有办法判他了。”
沈承:“总有办法。”
我:“嗯。”
刑警见屋里人不回答,直接伸手将屋里人的帽子摘了下来,屋里人穿在身上的风衣没有扣紧,被刑警一拉,整间风衣掉落在了地上。也是这个时候,我们终于看清了屋里人的样子,尽管刚刚我已经猜到结果会是这样,但看清屋里人样子的那一刻,我全身还是立起了鸡皮疙瘩。
我的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我的背脊传来,那寒意迅速蔓延,没一会就将我的全身包围。站在屋里人身边的那个刑警非常年轻,好像刚进入警局没多久,他看到屋里人的模样,竟然吓得差点将手中的枪扔掉。
刑警不敢再待在屋里人的身边,他哆哆嗦嗦地举着枪,踉跄着往后退。
所有的刑警都倒吸了冷气,最镇定的是沈承,他皱起眉头,但脸上却没有更多的震惊,他和我一样,也猜到了屋里人会是这副模样。
屋里人瘦弱的不仅仅是脸庞,他不算矮,但是却非常瘦。风衣里面,屋里人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短袖,他的手太细了,细得像是两根竹竿,如果不是他的身上还有皮肤,我一定会认为他已经是一堆骨架。
除了身高之外,屋里人的体形要比正常人小上一号,看样子,他的体重应该还不到四十公斤。这么瘦弱,让屋里人看上去不像是一个人,而更加恐怖的,还不止如此。除了脸庞,长满红点和脓包的,还有屋里人的双臂。
屋里人的皮肤干瘪而褶皱,但是他的手上却密密麻麻被脓包布满,他身体的其他部分被衣服覆盖,我们没有办法看见,但是根据推测,那脓包和红点恐怕已经蔓延至屋里人的全身了。
我说不明白屋里人的身上为什么会有这种恶心的脓包,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种病。
“这就是法律判不了你的原因?”沈承嗤笑一声,反问道。
所有的刑警都震惊万分,原本但手举枪的刑警们,全部换成了双手,饶是如此,大家的手还是不断地颤抖着,或许是因为害怕,或许是因为惊讶。
屋里人阴笑着举起他瘦骨嶙峋的手,把蒙在眼睛和嘴上的黑布全部扯了下来,他的嘴和眼睛露了出来,准确的说,是他另一个头的嘴和眼睛露了出来。
屋里人,有两个头!
所有人都被这惊世骇俗的一幕震惊住了,我迅速使自己冷静下来,我的大脑里迅速地搜寻着全国各地法院判决过类似的案例。法院受理的刑事案件中,有很多犯罪嫌疑人因为某种疾病和畸形,长了三只手,四只手,甚至三条腿,四条腿。
可是,我想遍了我遇到过的案例,却找不到拥有两个脑袋的案例。
双头人,这种罕见的人体畸形疾病,真正呈现在了我们的眼前。在国内,连体人的病例不少,但两个脑袋这种特殊的连体病例,我只在杂志上见过,双头人,就算是在全世界都非常少见。
之所以无法想象双头人这种病例,是因为人的全身都是由大脑控制的,那么双头人,两个脑袋共用一个身体,究竟是谁在控制那具身体?
屋里人的另一个脑袋正闭着眼睛,头微微往一侧倾斜,这两个脑袋的面庞,长的几乎一模一样,更加让人胆寒的是,屋里人的另一个脑袋,同样长满了脓包,而且,连头发都掉了不少。
头发很明显是被人生生扯下来的,头皮的地方泛着红,还有几丝血迹。
屋里人伸手去拍了拍他的另一个脑袋,过了很久,那个脑袋突然睁开了眼睛,那个脑袋慢慢地立了起来。屋里人的两个脑袋,同时苏醒了,两双眼睛,四只瞳孔一起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另一个脑袋扫了我们一眼,立刻转头看向第一个脑袋。两个脑袋面对面,它们之间的距离很仅,嘴唇几乎要贴在一起。一开始和我们说话的那个脑袋在右边,后面苏醒过来的脑袋在左边。
“你干什么了!”左边脑袋对右边的脑袋说道。
右边脑袋:“杀了姓洛的。”
左边的脑袋和右边的脑袋对比要虚弱的多,听到右边脑袋的话,左边脑袋惊讶至极,随后,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屋里人的身体突然开始颤抖起来,他的手朝着右边脑袋打去,但是手才刚抬起来又马上停住了。
屋里人的身体扭曲,好像随时会散架一样。通过这个表现,我们都明白过来了,两个脑袋在争身体的主导权。
也就是说,两个脑袋都能控制这具身体。从表面上看去,左边脑袋没有杀人的故意,右边脑袋才是凶手。如果一方入狱,那么另一方也要入狱,这是司法上的极大不公……
第282章 被村子遗弃的人
屋里人在市内杀了四个人,到村落之后,又连续杀了八条人命,身负多起重大刑事案件。他应该受的刑罚已经不仅仅只是徒刑了,他理应被判处死刑。但是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是,如果一个脑袋有犯罪故意,另一个没有,这案子要怎么判。
单单从表面上看,左边的脑袋没有犯罪的故意,甚至对右边脑袋杀人的事实都不清楚。他们共用一个身体,但不代表他们是同一个人。两个脑袋都有意识的话,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两个人。
一个人犯罪,不管于情于理于法。都不应该让另一个人跟他受一样的刑罚。这种病例虽然罕见,但我在杂志和报纸上也见过病例的分析,如果其中一个人死了,另外一个人未必能活。
很简单的道理,两个脑袋都控制身体,一个大脑死亡,谁都不知道身体会不会随之死亡,或者另一个脑袋会不会随之死亡,这也不确定。人体是复杂的,不要说屋里人还没有到医院去做过身体检查。就算去做了,医院也未必能确定这两个脑袋之间的关系。
夜色越来越幽暗,村落里的空气很好,但此刻。那微微湿润的空气和我们身上流出的冷汗混杂在了一起。
两个脑袋还在继续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终于,那只手打在了一个脑袋的脸上,右边的那个脑袋还是占据了上风。这一巴掌,将左边脑袋脸上的许多脓包全部打破了,左边脑袋尖叫着。而右边动手的那个脑袋脸色也不好看。
疼痛感,两个脑袋都能感觉得到!
右边脑袋得意地笑了起来:“杀了姓洛得又怎么样,如果不是为了活命,我一辈子都不会再让你醒过来!”
左边脑袋:“你不是人!”夹央何技。
右边脑袋:“你觉得我们这样子,还是人吗?”
左边脑袋沉默了,我们没有打断这两个脑袋的对话。屋里人身后是密密麻麻的树木,这场景有点怪异,屋里人的身体太瘦弱了,很难想象,这样一具看着很容易散架的肢体是如何支撑着两个脑袋的。
右边脑袋一口唾沫吐到了左边脑袋的脸上,绿色的痰顺着左边脑袋的脸庞流淌下来,看的人一阵发呕。
右边脑袋笑着:“或许我们是人,但我们是被村子遗弃的人,这么多年了,我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将他们全部杀死!今天,我做到了!”
左边脑袋耷拉着眼皮,慢慢地,它又往一边侧去,它竟然又昏睡了过去。
屋里人还苏醒的那个脑袋看向了我们:“你们要抓我走就抓吧,我说了,法律判不了我。”
沈承往前跨了一步:“话说的太早了吧。”
屋里人反问:“那你们说说,法院要怎么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