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甲的明军小将与程尼之间的搏斗还在继续,一时间双方却还谁也奈何不了对方。而此时,明军的主帅,西平王李定国则更是已经对上了清军的主帅,敬谨亲王尼堪!
王不见王,在象棋中如此,在政治上亦有此种说法,但是在战场上却从未主帅与主帅之间不能对决的说法。甚至武人之间以最纯粹的个人武勇来一决胜负,比起什么战术、计谋之类的东西更为人所倾倒,甚至是癫狂。
尼堪一词来源于满语,是汉人的意思,在书写上汉人与牛极为相似,大抵是满人觉得汉人就是使用牛来耕作的农耕民族,这样比较容易理解。
爱新觉罗尼堪,他之所以会有这么一个名字,主要是因为他在长相上与汉人很像的缘故。只不过,作为努尔哈赤长子褚英的儿子,与明帝国有“七大恨”的爱新觉罗家的子弟,尼堪自小就很讨厌这个名字。也正因为如此,他就更是要血腥的屠戮汉人以证明他野蛮的血统。
辽东战场以及历次破口的连战连胜,入关之后面对各路明军、流寇和义军,他所在的满洲八旗也是从无败绩,再加上多年来附逆之徒们的吹嘘,使得尼堪早已忘记了浑河战场上川军与浙军的勇烈,忘记了秦军在兵败如山倒的局面下是如何将皇太极的御营卫士吓退,逼得皇太极亲自拔刀应战,更加遗忘了江阴那座小城是如何面对满清大军坚守了长达八十一天之久……
此时此刻,在明军的计算下,尼堪被一向视之为手下败将的大西军团团包围了起来,这个满清的亲贵大王立刻化身为受了惊的野兽,骑在战马上以着困兽之态向眼前那个明军主帅发起了亡命的攻击。
刀剑相交,发出了一声干脆利落的金属碰撞之声,随后便重新分开,再度砍向对方。比起尼堪那亡命徒一般,已经全然受着愤怒支配的攻击方式,李定国的头脑很清醒。因为他知道,身为武将,越是如此紧迫的时刻就越是要保持清醒的意识,只有如此才能尽可能正确的应对战场上的变化。
战马交错,粗犷的大刀与华贵的佩剑再度相碰,双方除了消耗了些体力外,也只是在彼此的冰刃上留下了又一个崩坏的缺口。
眼前的这个鞑子呼喝着挥舞兵器,亡命的刺激下就连嘴边上都已经溢出了口水。接下了这一记劈砍,李定国一扫周围的局势,似乎明军在兵力的优势下已经取得了一个不错的交换比,随着尼堪而来的清军骑兵已经大多被斩于马下。闲下来的明军并没有云集过来和他一起群殴这个满清的亲贵大王,而是更多的补充到拦截清军主力的战场之上。
亲手宰了这个鞑子,李定国早有此意,而从现在看来,他的部将们也对他充满了信心。
碰撞再度响起,李定国很清楚,这个鞑子王爷在武艺上显然是浸淫多年,此刻又如野兽般亡命的进攻,想要制服他最好还是待其力量耗尽,而他也拥有着一对一耗尽对手体力的信心。可是那样的话,牺牲可能会要来得更多,而且越是拖下去,战场上的变局就会越大,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心随念转,李定国一夹马腹,随即便卖出了个破绽。尼堪不疑有他,一剑便向李定国的刺去。岂料李定国腰身一扭,借着扭动腰身的力量大刀便是一记势大力沉的下劈。
尼堪一剑刺空,心中已有悔意,可是愤怒支配着的他并没有计算其中利害的时间,只是凭借着本能发起的进攻。眨眼之间,李定国的大刀呼啸而至,一刀便砍在了尼堪的胸口,几乎将他一劈两半!
胸前的华贵甲胄并没有为他挡下多少下劈的力量,亦或是李定国这势在必行的一击力量实在过大。一刀劈下,胸前的伤口登时便喷溅出了温热的血液,而随着这血液破口而出的瞬间,尼堪的身体也从马上坠了下去,待落到地上,发出了那声预料之中的闷响之时,只有一只脚还挂在马镫上面。
李定国斩落尼堪的顷刻之后,被包围的清军也尽皆被明军杀光。李定国的一个亲兵翻身下马,将尼堪头上的那个嵌满了东珠的头盔扒了下来,一刀便将留着金钱鼠尾的头颅砍下,随即一提在手,举到了李定国的马前。
东珠璀璨嵌兜鍪,千金竟购大王头!
李定国接过了一杆骑枪,在尼堪脑后的金钱鼠尾上一抖便绕在了枪头的红缨上,随即高高举起,就连战马也人立了起来。
“万胜!”
“万胜!”
“万胜!”
“……”
阵斩满清理政三王之一的敬谨亲王爱新觉罗尼堪,此诚辽事以来未有之殊勋。一时间,明军欢声雷动,竟响彻天际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