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干有些不解。
“是啊,即便那秦可卿是诚意亲王的女儿,此事已经过去二十年,怕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再说了,一个废王之女,又有何用?”
“秦可卿固然没什么用处,若是一旦查实此事,贾家不就是窝藏钦犯之女了?如此,想对贾家开刀,不就有了借口?”
“贾家一向对皇家忠心,贾珉又救了太子和公主,如此做,就不怕天下人耻笑?”
“自古无情帝王家,为了大宝之位,父子兄弟相残,都屡见不鲜,何况一个外戚之家呢。”
“是啊,我们几家当初也是立下汗马功劳的,这些年来,他们对我们不也是时刻提防着?宋兄,太子那个人,生性薄凉。贾珉把他救出来,他不仅不领情,反倒背后下手,我看此事还是要小心为妙。”
“李兄,你说起贾珉,我倒是想起来了,贾珉如今在何处?”
宋宽突然又对贾珉有了兴趣。
“据说如今到了北面做生意,看来是想做个富贵闲人了。”
“唉,可惜此子不能为我所用,倒是有些可惜了。”
“此人特立独行,确实有些本事,练兵打仗,都有些心得,幸亏皇上替我们把他除去了,否则,将来必成我等的心腹大患。”
“贾珉已经不足为虑,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子,都不待见他。否则,当初也不会叫他去当宗人府副总管。”
“没想到倒是便宜了贾珉。”
“倒也未必,贾珉惯于剑走偏锋,若是真的当上了宗人府副总管,做出一番成就,也未可知。当初人人把卜奎视为畏途,他一去了,还不是弄得风生水起的?如今他远离庙堂,倒是对我们最为有利的结局。”
“这倒也是,一想到他的府兵团的强悍,我就心中不安。到底是裁撤了,方叫人高枕无忧。”
“韩兄,晋王那边如何?”
“如今跟西北走的挺近,在里面跟周贵妃似乎挺热络。”
“李兄,楚王呢?”
“似乎跟直隶联络多了些,初九那日,还乔装去了直隶一趟。看来,也是有些沉不住气了。”
“这两人,对太子都不服气,如今皇上生病,心思似乎都有些活泛起来。你们盯紧点儿。另外,李兄,长安那边儿,你也上点儿心。”
“宋兄,长安就不必了吧?终究是个女流之辈。”
“女流之辈?武则天还是女流之辈呢,又有几人能比?如今太子、晋王、楚王几人,都是好高骛远,志大才疏之辈,倒是长安殿下,有些真本事。北温都拉一战,大军一溃千里,唯有她打得还算像回事儿,皇上又对她百般宠爱,千万不可小觑了她。”
“宋兄高见,我多多留意就是了。”
“好了,我们去东宫,免得太子等急了,去了小心说话。”
“宋兄放心吧,自会留意的。”
两天之后,有人在护城河发现了一具尸体,看起来约六七十岁的样子,身上挂着一个酒坛子,似乎是失足落水溺死。
不过,死者身上的伤口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于是就报告了东城兵马司。
东城兵马司贴出了认尸布告,宁国府发现焦大失踪,就派管家李华来看看。
李华一看,果然是焦大,就领回了尸首。回来后,就给安葬了。
不过,焦大身上的伤口,倒是给贾府留下了悬念。
敢于杀贾府中人,焦大又是救过宁国公的人,此事自然也引起了一些议论。
九门提督刘长风下令调查此事,贾府老太太也叫贾琏调查此事,以便对焦家有个交代。
焦大若是就怎么不明不白地死去,对于贾府的体面,也是个损害。
三天后,贾琏、贾蔷、贾芸三人,在省亲别院临街的一间酒馆会面。
这间酒馆儿,是贾蔷和贾芸合伙儿的产业,经营的是有鞑靼风味儿特点的菜肴,其中的烤羊腿和羊蝎子,是最为有名的招牌菜,吸引了不少食客,慕名前来品尝。
省亲别院的工程,目前进展顺利。临街铺子因为是最先盖起来的,早已售罄,几乎都已经开业了。
此时店内已经打烊,只有贾琏、贾蔷、贾芸三人。
“琏二叔,已经查清了,焦大最后见的人,是张才。”
贾蔷说道。
“张才?我们府里的管家张才?”
“正是他,那一日,他在街上遇到焦大,就非要找焦大吃酒,据咸元酒家的小二说,是张才硬拉着焦大去吃酒的。”
贾芸进行了补充。
“还有一件事情,也颇为可疑。这几年以来,张才每隔七日,就在咸元酒家跟一个人会面,昨日,又是跟那人会面的日子,我俩跟踪那人,那人最后进了大黑门。”
“你确定是进了大黑门?”
“是的,那人进去之后,在里面呆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关衙时才出来,跟一些人谈笑风生,显然极为熟悉,应该就是同仁了。”
大黑门,是帝都人的通俗叫法,那里就是锦衣军的办事衙门。
张才跟锦衣军的人定期会面,对于贾琏和贾蔷、贾芸这些已经有着丰富军事经验的人来说,几乎一下子就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锦衣军实在太过分,竟然把探子安插到咱们府里来了。”
贾蔷愤愤道。
“如此看来,焦大的死,似乎跟锦衣军有关。焦大不过一个奴才而已,他们为何要找上他?”
“我们在这猜测也无用,走。”
“琏二叔,去哪里?”
“把张才秘密拿下!”
说着,贾琏率先出门,贾蔷和贾芸紧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