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儿个起,就把这里生意该停的停了,该卖的卖了,卖不上价钱的,折了本儿也卖了,除了给家里管家和下人们留下的,该卖的的都卖了。”
“今儿个起,你们就开始收拾东西,不要带多了,轻装简从。薛姨妈,如今蟠哥儿和宝丫头都不在这里,你也跟着一块儿走吧。”
“我们到底去哪里?”
虽然众人心里已经有底了,薛姨妈还是问了一句。
“去北海,珉哥儿那里。珉哥儿在那里已经给咱们准备好了宅子,就到那里去过消停的日子。这帝都,若是将来好了,就再回来,若是不好,就不回来了。”
“我明白你们的心意,都舍不得这里。其实我也不愿意走。但是,真的走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当初我们不也是从金陵过来的?走到哪里,那里便是家。”
“琏哥儿,萍哥儿如今该到哪里了?”
“他说日夜兼程,按照日子,如今该到盛京了。”
“琏哥儿,这几日,你安排好行程,七日后,我们就启程。都回去张罗吧,亲戚朋友那里,也就不要去了,免得走漏了风声。”
“母亲,非走不可么?”
贾政还存有幻想。
“哼,你还想不开么?若是再不走,只怕我们不定那一天,也要进了大牢呢。此事就这么定下了。谁若是不想走,就自己留下,从此就不是贾家的人。”
“我也不过是说说而已,自然是要走的。”
众人无声散去,开始分头准备了。
第二日,西山大营。
史柳和史松刚吃过早饭,就在长安公主的门前等候了。
门开了,立春出来。
“殿下叫你们进去。”
两人无声进去,双双跪在地上。
“两位史营长,你们这是做什么,何必行如此大礼,快快起来。”
“殿下,我们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情,快起来说话。”
“我们要走了,不能再帮殿下练兵了。”
长安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缓缓站起来。
“可是为了王大人和贾贵妃的缘故?”
两人不吱声,算是默认了。
“一些传言并不可信,贾家和王家世代为我家效力,。如此自毁长城的事情,皇兄不会做的。”
“殿下,草民不敢猜疑,只是如今家里有事,实在不能在此为殿下效力了,还请殿下看在珉长官的份儿上,开恩放我们离去。如今来知会殿下一声,我们兄弟就走了。”
说着,两人起身就出了屋子。
立春跟了出来,还想挽留,就见另外二十多个教官也已经牵着马聚集在一起。见史松、史柳两人出来,就随着两人,一起出营。
立春回屋,就见长安凭窗而立,默默不语。
“殿下,他们都走了。”
“唉,好不容易把他们给找来了,如今又成了孤家寡人了。他们这一走,这兵还怎么练下去?他们说了去哪里么?”
“我听得史柳说,要去贾府。”
“贾府?叫上左林良,我们走。”
“殿下,去那里?”
“去贾府。”
“去那里做什么?”
“你不觉得,我该去跟他们解释一下么?”
“殿下,即便去解释,他们也未必相信的。此事如今在外面已经传得甚嚣尘上,即便是皇上,怕也是百口莫辩呢。”
“他百口莫辩?他何须辩解,若是没有他的授意,谁敢对王子腾和贾贵妃下手?当我是傻子么,连这点儿事儿都看不出来?”
“皇上或许有难言之苦?”
“他有什么难言之苦了?王大人劳苦功高,贤德妃在宫里安分守己,从不生事。如此之人都容不下,将来若是有什么变故,还有谁会帮着我们?”
“殿下……。”
“你看看她如今身边那些人,罗启华、罗木生、李源、贾雨村、候孝廉、石光珠、孙同仁……,哪里有一个好东西?”
“鲁大学士称病回乡了,季大学士告老还乡了,北静王赋闲在家了,修同贵流放了,刘长风远放江苏,周彤远放陕西,何佳林和骆凤山转了文官。有点本事的,品德端正的,一个个的都走了。远君子而亲小人,朝政如何能不乱?”
“还有那三家,如今狼子野心已经暴露无疑,皇兄还跟他们称兄道弟的,不断给他们银两,这不就是养虎为患么?”
“如此下去,人心丧尽,将来就只剩下孤家寡人了。”
这些事情,其实立春也早就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是无法说出来而已。
“走吧,到了贾府,就跟他们说说,若是他们有人能见到珉长官,到时候也跟珉长官解释一二。也别把事情做绝了。”
“唉,若是珉长官知道了这些,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作何感想?你说他会作何感想?”
长安说着,就出了门,带着立春和左林良前往贾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