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和惜春两人也不啰嗦,就走了。卫若水则转身向奉天府尹的官邸走去。
奉天府尹陈法堂昨天跟几个幕僚研究时局,心情沉闷,就多喝了几杯。
昨晚上一回到府里,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早晨醒来,就觉得有些口渴。
此时天已经大亮,雪后的眼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给人以暖暖的感觉。
迷迷糊糊地摸索着枕边的怀表一看,已经是八点多了。
就在他把怀表放回去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异常。揉了一下眼睛,这回看清楚了。
原来是睡在身边的小妾,变成了秃头。
不会吧?这个小妾原来可是一头秀发啊?
陈法堂伸手摸了一下小妾的头,这回确定了,确实是头发没了。
难道是鬼剃头?但是似乎剃得很不整齐,坑坑洼洼的,象狗啃的一样。
正在疑惑间,陈法堂觉得自己的头发也有些不对劲儿。
往日里每天起床时,头发总是散乱地披到脸上,今天头发却没有披散下来,伸手一摸头顶,不仅心中大惊,自己的头发也没了。
“快醒醒,出事儿了。”
陈法堂急忙把小妾推醒。
“啊,你的头发怎么了?”
小妾一下子就发现了陈法堂的异常。
“别说我,看看你的头发,也没了。”
陈法堂说着,爬起来拿过镜子,自己照了照,又递给了小妾。
“天哪,难道是鬼剃头了?这是什么?”
小妾从床边拿起了一张纸,递给了陈法堂。
陈法堂一看,不仅浑身就抖了起来。
“北海志愿军,北海志愿军,简直是欺人太甚,竟敢摸到我的家里来了。”
“老爷,你是说,北海反贼昨晚上进来了?”
“不是他们还能是谁,就是他们把我们的头发给剃了。”
“世翁,世翁,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师爷不顾礼节地闯了进来。
“世翁,你们的头发?”
师爷也愣住了。
“你看看这个。”
陈法堂把那张纸递给了师爷。
师爷看了,也把几张纸递给了陈法堂。
“这是在街上捡到的,昨天一夜之间,满城都是这些告示。”
“这帮反贼也太嚣张了。”
“世翁,还有更坏的消息。”
“什么消息?”
“昨晚上,盛京将军在街上被刺身亡,郝典史、新民知县、李参将、赵参将等十二人,都被刺身亡。”
“哼,看来他们对本官还手下留情了,以为这样就能吓倒本官么?”
“我先出去一下,在外面等候,世翁梳洗一番后再议。”
“也好,我一会儿就妥。”
师爷一早就出去查证消息,也没来得及吃饭,就跟着陈法堂一边吃饭,一边议事。
“从昨天宁古塔将军兵败开始,城里就惊惶不安。今天一大早,就有不少百姓逃出城去,试图躲避战乱。”
“逃?他们能逃到哪里去?”
“西边有许多民房,都被骠骑营拆了烧火,百姓流离失所,也有不少到了城里。如今城里米价开始上涨,奸商开始囤积居奇。”
“那些武官们,也人心浮动,都说自己不是北海反贼的对手。昨天从山海关过来的归顺军,有五百多兵卒哗变,要求给付军饷。军饷没给,他们就抢了粮草出城,说是投奔北海反贼。”
“昨天夜里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如今到处人心惶惶。更有许多人,说要献城投降。”
“唉,这个韩天魁,也真是不中用。七万人马,竟然一战既溃。都怪宋宽,净出馊主意。”
净出馊主意?当初你不也是极力赞同宋宽,说这是釜底抽薪之计么?
“韩天魁兵败,也情有可原。北海反贼人多势众,火器精良,又骁勇善战,加上鞑靼蛮族助纣为虐,那贾珉又善于用兵,所以才落败。”
“可恨宋宽,他到这里指手画脚一通走了,却给我们留下了这个烂摊子,如今可如何是好?”
“世翁是该想想后路了。”
“唉,师爷,我又何尝没有想过呢?只是前番归顺了朝廷,如今难道又要反叛?便是人家接纳了我?如今是兵临城下,被逼无奈,将来也不会招人待见。”
“世翁若是不归顺,就只有两条路。一是弃城逃离,二是死战到底。”
“天下之大,又有哪里可以容身?死战到底,似乎又有所不值。盛京一下,北海反贼直入帝都,就指日可待了。罢了,就等上些时日再说吧。”
两人商议了半天,到底也没有什么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