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还想上战场?提的起战力吗?”凌迦一句话便给桑泽堵了回去。
只是看着离去的两人,面色不太好看,脑海中一直萦绕着西辞的话语。
她头疼竟是因浮涂珏之故,而他方才明显觉得西辞内里有一股气息涌动的厉害,仿若即将喷涌出来,又仿佛要将什么吸入其中。这是她闭关海底一万年不曾有过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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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辞自回了摆月殿,面上便又浮起一层怒气,只将那一盆水蜜酸杏置在案几,便去了偏殿研究沙盘图。
珺林不明所以,抱着杏子随了过去。见她垂首只是专注图上,时不时拔开两枚小旗,稍后又在他处插上一枚旗帜,慢慢地,面上除了一片谨慎专志,倒也看不出什么。
于是,趁着西辞饮茶的间隙,便拣了颗最大的喂给她。
却不料,西辞只抬眸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便推开了他,化出一张洪莽源军事分布图,再次思考起来。
“阿辞!”珺林愣了愣,当真想不起何处得罪她,便试探着唤了她一声。
西辞没有回应。
“你怎么了?可是还在为我布下的暗子办事不利而生气。这不值当……”
西辞轻哼了一声。
珺林只觉心下发慌,继续思考着,片刻道,“我以后什么事也不瞒着你,便是生了心魔,也该信任你。我的阿辞文治武功,天下无双,定可以帮我渡过去。”
“我原是说过的,我们是夫妻,便该同甘共苦,荣辱与共!”珺林绞尽脑汁地想,滔滔不绝地说,一时竟觉得自己说着这些空洞乏味的话,简直像一个张口便来却无有行动的纨绔子弟。
果然,这下西辞直接送了他两字。
“出去!”
“阿辞,我……”
西辞也懒得理他,只重新低下头继续研究。半晌,方收了地图,合上沙盘,然后慢里斯条地摊开了杏油素纸,拣了支朱笔开始作画。
片刻,纸上便出现了画迹轮廓。珺林眼峰扫过,心下有些欢喜。
西辞画的是一头九尾狐。
只是还未开怀几分,心便颤了颤。西辞化笔为刃,直戳狐狸最为美丽的眼睛。虽是纸上图画,珺林还是觉得双目一阵刺痛。然后又是一刀,削掉狐狸双耳。如此珺林差点炸出毛耳,想确认一下是否还在。这般下来,西辞方才起身,推他开往寝殿走去。
“阿……”珺林还未喊出,便见得一道霞光划过,转身一看,那只朱笔不偏不倚,带过一颗杏子,戳在狐狸嘴巴上。
珺林顿时反应过来,只追上去,“那杏子我的确没吃,自不是不好吃。原是一醒来,便知你去了丛极渊,同父君叔父商讨,还未来得及品尝!”
“哼!怪不得都说男人的嘴……”
“我原不过想着哄一哄你便罢了,且看解释起来要如此一大堆言语!”珺林坐上床榻,往西辞身边靠了靠。
“只是,你怎么就看出我说了谎?”
西辞侧过头去,“我制的杏子为了方便统计专门雕的形,圆形,方正,五星,爱心各五枚。一共二十枚!扫一眼便知你吃了多少!”
第54章 归心
珺林闻言, 一时莫名, “你是怕我不吃,才作的数吗?”边说边起身折回偏殿,捧回那盘杏子。
“好吃吗?可有几分玟陶的手艺?”西辞看他一路边吃边入殿来,便开心了些, 只往里床榻里头坐过去,给他腾出一些地来。
珺林闻言顿了顿, 这其实没法比,倒不是西辞做得不如玟陶, 只是他压根从未吃过玟陶制的杏子。唯一的一次, 嚼了一口因实在太酸便直径吐了出来。
而西辞或许做得确实不够到位,鲜甜有余而酸味不足, 却正好合了他的口味。又想着这祖宗凡事较真, 没了情根自也品不出一些话里头中的趣味, 且得折中了同她说去。否则今朝能因自己随口敷衍的一句“吃了杏子”而生这么一通气,哪天要是知晓了自己根本不好酸口, 还不知要闹得怎样天翻地覆。
遂而, 他在床榻坐下, 喂了一颗给西辞,只道, “按着水蜜酸杏的做法,大概确实还欠了些火候,自是比不上玟陶做得那般纯正。只是我好酸口这一桩,原是后天因用药解苦养成的, 比不得你天生爱这个味道。是故我觉得这个酸度刚刚好。初时咬上一口,应是糖水之故,满嘴甜馨,后有杏子本身酸味弥散开来,如此甜中带酸,酸甜适中。故而,依着我个人的口味,自然是你做的更胜一筹。”
他看着西辞从初时的不屑到此刻听得满脸认真认可之态,只继续道,“是故,且看你制这杏子的目的吧。若是特地为我制的,便是这口味,我喜欢得很。若是按着水蜜酸杏本身的标准,自然还需再努力努力,改善一番。但我知你一贯聪慧,想来胜过玟陶指日可待。”
西辞本一颗杏子含在口中,尝其滋味只觉如嚼鸡肋。
结果待珺林这一番话下来,顿觉自己天纵奇才,心灵手巧,又为珺林能够直言心中所想而不欺哄自己倍感欣慰,于是便一颗接着一颗将杏子喂给珺林。
“你如何将杏子雕成各式形状?”珺林还未忘记最初的疑惑,心中虽早已笃定西辞是怕他不吃特地为之,以免浪费了她满满的心意。
只是,却还是想听她酣甜的话音吐出,便更觉甜蜜。
西辞瞧着果子已剩了不多,只将盘子拉近些,叉了个自己咽下,才开口道,“怕你吃得太多,不给我留下,方想着记个数。这样雕刻了数起来方便又准确,且不容易出错。也免了冤枉你!”
珺林看着剩下的那些,早已在她话音落下间被她连盆带叉都抱入了怀里,只觉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你的意思是,我会顾着自己吃不给你留,然后吃完还抵赖?”
“可不是吗?”西辞将剩余不多的杏子搂的更紧些,一脸正色道,“你瞧,刚喂了你大半,你都不曾让我自己尝一颗,可见亏得我自己明智。”
珺林盯了那几颗杏子片刻,抬眸又死死盯着西辞。
西辞余光瞥过,叉着一颗顿在手中良久,心头惶惶,到底还是一口吞入口中,快速嚼了下去。然后索性避开他目光,微微侧身朝里,又吞下一颗,接着又一颗……
待最后一颗入口,她终于有些受不住一直灼烧在自己身后的一双眼睛,只含着杏子迎上他,却觉得珺林双目不似往常如水清亮,遂而心头一惊,含糊道,“你、你不会又要生出心魔了吧?”
“你才生心魔了呢!你天天都生心魔!”珺林本听着她先前的话,只觉好笑又好气,却见她一副孩子般护食模样 ,便又觉娇憨可爱。偏她上了床榻,脱了披帛风袍,单剩一袭宽大又明透的鲛纱银丝的中衣,若有若无现出朦胧身姿,他便有些受不住。
细算来,从八荒回来至今,除了归来当日两人重温了片刻,后边便一直诸事缠身,二人已经好久不曾这般欢愉相处。
“这么凶作什么!”西辞吓了一跳,“不就剩下的几颗没给你吗。原还有一颗的,等着!”
“哪还有,盘子都空了!”珺林本满心想着着那些事,已经揽过西辞,正给她解开拂带。然西辞没心没肺,甫一说话,便瞬间将他带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