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眸光一闪,犹豫着开口了,“臣妾听闻昨晚是林耿对皇上下了毒手,可这林耿与皇上一同长大,最是忠心了,怎么会好端端的做这种蠢事?皇上,此事还有多处疑点,臣妾之意还是再审审看,也许会有隐情。”
“疑点?隐情?”文成帝怒道:“人证物证惧在,你的意思是朕冤枉了他?”
皇后吓得跪在地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皇上,林耿向来对皇上忠心耿耿,他这样做一定事如有因,臣妾斗胆请皇上与八皇子再验一验,兴许事情的结果又不一样呢?”
“放肆!”文成帝手往桌上狠狠拍去,“林耿下毒谋害朕,又买通宫女诬陷如妃和八皇子,证据确凿,朕与八皇子是父子,这是铁一般的事实,皇后如今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林耿忠心,质疑滴血验亲的结果,你是觉得朕已经昏庸到分不清忠奸,辩不明事情真假了吗?”
皇后从未见他发这么大的火,匍匐在地瑟瑟发抖,“臣妾、臣妾也是为了皇上好,皇室血统不容混淆,如果将一个身份不明的皇子留在宫中,恐将让天下人耻笑。”
“朕已经说过了,八皇子就是朕的儿子,朕不觉得将八皇子留在宫中是耻笑,朕觉得封了你为后才是真的让天下人耻笑。”文成帝指着她怒道:“朕不要再见到你,你给朕滚出去,没有朕的旨意你不准踏出宫门半步。”
他要让她禁足?
皇后白着脸,不敢置信。
文成帝见她还要开口,怒声喝斥,“你给朕滚!”
皇后死死咬住唇,磕了个头起身离开,离开前,她狠狠剐了如妃一眼,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如妃被吓得抖了抖。
文成帝这才想起如妃来,搂着她哄道:“别怕,有朕在绝不会再让你和熙儿受委屈。”
“谢皇上。”如妃感激的依进他怀中。
皇后回到寝宫后发了很大一通火,将殿内的东西砸了个稀烂,“贱人,如妃那个贱人,竟然害得本宫被皇上斥责禁足,本宫饶不了她。”
那么多皇子都养不活,偏偏如妃本事大将八皇子养活了,要是没有八皇子,如妃有什么资格与她争宠?她悔啊,要是下一下狠手,早点除掉八皇子,哪会有今日之辱?
“娘娘息怒啊。”喜鹊抖着声音劝,“娘娘明知皇上在气头上,为何还要替林大人求情?”
皇后怒道:“林耿是本宫的心腹,要是他倒了,本宫在这宫中还有何仪仗?”
“娘娘糊涂啊,没了林大人,娘娘还有太子殿下,只要有太子在,还怕没有娘娘出头的那一天吗?”喜鹊提醒道。
皇后这才想到儿子赵诀,怒火散了大半,“没错,本宫是一国之母,本宫育有太子,只要太子登基,本宫就是太后,什么如妃、静妃、良妃都得靠边站,到时候是死是活也是本宫一句话的事情。”
“对呀,太子殿下已经十九了,可八皇子才四岁,娘娘千万要沉住气,只要太子登基,娘娘就什么也不用怕了。”喜鹊劝道。
皇后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往日的端庄大度,坐下来抚了抚凌乱的鬓发道:“你说得对,这次是本宫急躁了。”
他也是得了兄长的信,说胡一全那什么也查不到,这才急了,一心想保住林耿,没想到竟将自己拉下了水,林耿那已经是死棋了,没办法再挽救,她万不能再冲动,只要太子还在,她就是最大的赢家。
想到这,她对喜鹊吩咐道:“去告诉太子,让他最近表现好了点,多往他父皇面前去转转,好让本宫早点解禁。”
“奴婢这就去。”
靳磊听闻皇后被文成帝斥责并被禁足之事后,嘴角浮现了笑意,林耿的事情已经乱了皇后的阵脚,只要再添一把柴就能让文成帝彻底厌恶了皇后,没了一国之母的母亲护着,太子的储君之位也不会坐得稳。
皇后手上染满了鲜血,却未能得到应得的报应,因为儿子当上皇帝,成为最尊贵的女人,害死赵熙,又折磨了沁如半生,他要为那些枉死在她手上的无辜性命讨一个公道。
一念至此,他换了身衣服避开人出了门。
沁芳殿。
“娘娘,皇上今日歇在宣政殿,您就早些安歇吧。”秋琴一边给如妃卸下发髻上的珠钗一边道。
如妃闭着眼睛,轻轻嗯了一声,昨日闹了一宿,今日又陪了文成帝一整天,她实在是累了。
可却在这时,殿外响起几声鸟叫声,如妃闭着的双眼立即就睁开了,她拦下秋琴的动作道:“天色还早,本宫想出去走走。”
“是,娘娘。”秋琴自然也听到了鸟叫声,看了窗户处一眼,复将珠钗给她戴上。
秋琴驱散了宫人,独自扶着如妃出了沁芳殿。
两刻钟后,她们停在了一处废弃的宫殿前,如妃道:“你在这等本宫。”
“是,娘娘。”秋琴应下待如妃进去后找了一个黑暗的地方藏了起来。
如妃进了废弃宫殿,便见得月光下站着一道挺拔的身影,他背着殿门而立,身影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夜风吹来,带过他身上淡淡的梅香,如妃揪紧手中的锦帕,一步一步走向他。
“你来了。”靳磊并没有转身。
如妃停在他身后三步远的位置,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来了。”
“今天请你过来是有件事想问你。”靳磊道。
如妃勾起嘴角,“你是想问八皇子之事吧。”
她早就猜到经了昨夜之事,靳磊会找她。
“不,我想问的是我们的孩子……”靳磊情绪波动很大,原身至死都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儿子,而那个孩子被皇后害死了,如今提到孩子,原身未散尽的情绪很是起伏。
如妃身子一僵,眸中就蓄了泪,“孩子?”
“林耿虽然蠢了点,但不至于拿皇室血统来当筏子,你在入宫前是真的怀了身孕,对不对?”靳磊转过身看着如妃道。
如妃看着面前风华万千的男人,泪水像洪水决堤一般,“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么多年了,你眼里只有你自己,又何曾有过别人?”
“沁如,是我对不起你。”靳磊知道一句对不起根本无法弥补原身对她造成的伤害,可是他就是想好好的向她说句对不起,因为原身一生都不曾对她说过这三个字。
如妃错愕的看着他,他竟然对她说对不起了?这么多年,他见她都是为了让她帮他获得权势和帝王的恩宠,只知一味的索取,从未管过她是否过得痛苦,可今夜,他竟然道歉了?
她都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还是那个被权势荣华蒙蔽了双眼的东厂都督靳磊吗?
靳磊愧疚道:“我知道我做了很多的混账事,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们的孩子,沁如,我不求你原谅,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会想办法让你出宫去,让你去过你想过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