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姨娘在一旁好几次欲言又止,靳承见了拍拍靳磊的肩膀道:“回院子梳洗更衣,为父已经为你准备了好酒好菜,为你庆功,晚些时候你再过来。”
“谢父亲。”靳磊明白他的用意,感激一拜。
儿子走后,六姨娘笑道:“老爷,夫人,奴婢去看看六公子有什么需要。”
“去吧,你们母子俩个说说话。”靳承点点头。
六姨娘谢过后带着人脚下生风的离开了。
“娘,儿子没有辜负您的期望,立功回来了。”回到院子,靳磊命书茗将门关上,他跪地朝六姨娘磕头。
六姨娘含泪而笑,向前扶起他,“好孩子,快起来,让娘好好看看。”她抚摸着儿子的眉眼,眼泪止不住的滚落,“黑了,也瘦了,是不是很辛苦?”
她知道她问的是蠢话,儿子上了战场,血雨腥风,危机四伏,以命相博,岂是辛苦二字可言?
“不辛苦的,娘。”靳磊笑着摇头。
六姨娘才不信他的话,她哭道:“你这个傻孩子,去战场也不跟娘打个招呼,要不是娘听你爹说你立了功,娘都不知道你去了战场,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娘怎么办?”
“娘,我不是平安回来了吗?别哭了,瞧你这眼睛都哭肿了。”靳磊给她抆去眼泪洪道。
六姨娘吸了吸鼻子道:“你知不知道娘听说和你一起去的人大多都牺牲了,娘就心惊肉跳,要是你有个什么万一……”
“我不会有万一,我只会立功平安回来,因为我要成为娘的依靠和骄傲,不会让自己出事。”靳磊握住她的手郑重道。
六姨娘欣慰的笑了,“真是娘的好儿子,娘能有你这个儿子,真是三世修来的福气。”
“是儿子有福气。”靳磊摇头道。
母子二人相视而笑。
相对于靳磊的大受欢迎,张达的待遇就差多了。
张达的父亲张谦只是把门打开,也没出去接他,张达回到家也只是说了句回来了就好,其它的便再没有了,继母继弟也就客气了两句。
张家这样倒也不是说有多不看重张达,实在是张家是武将,祖祖辈辈立过功的不计其数,张达这样一个小小副将实在提不上台面,所以大家都不太重视。
张达躺在自己院子的躺椅上,嘴里叼着根草,不服气道:“我今天虽然是一个小小的副将,以后一定能封将进爵,你们就瞧好吧!”
母子俩说了一会子话,靳承派人来传话,前面要开饭了,六姨娘赶紧命人打了热水来让儿子沐浴更衣,她捧着儿子的头盔,见上面有无数的划痕,甚至有被什么戳凹的坑洞,她想像着儿子在战场九死一生,危机重重的画面,抱着头盔又哭了。
庆功宴设在主厅,靳家男丁少,无外人在的情况下也没分什么男席女席,今日设了三桌酒席,靳承王氏靳鑫靳磊一桌,姨娘那边一桌,出嫁的姐妹一桌。
正厅很大,摆了三桌也尚宽敞。
“六姨娘,你过这里来坐。”靳承叫住了要去姨娘席的六姨娘。
六姨娘又惊又喜,看了脸色不大好看的王氏一眼,抬步走了过去
“六哥儿立了大功,你是他的生母,今天与他同庆。”靳承道。
六姨娘感激不已,“谢老爷。”
她在最下首的位置坐了,虽是最末的位置,但是她进府十几年来唯一一次坐在主桌上吃饭,别提多激动多光彩了,哪怕不吃,坐在这看着她也觉得满足。
这一切的荣光都是儿子带给她的,能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她真的觉得好幸运。
吃过饭,又说了会子话,靳承就让靳磊回院子休息了,他刚回来,又奔波了一天,想来十分疲累,他让其它人也都别去打扰他,让他好好休息。
六姨娘本想再与儿子说说话,想到儿子的辛苦也忍着了。
靳磊回到院子便躺在了床上,他实在是太累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再醒来时已是夜深,他想到什么,起身避开人出了门。
“姑娘,别等了,早些安歇吧,六公子今夜应该不会来了。”诗棋又换了一盏烛火,打着哈欠劝道。
关紫儿道:“我觉得他会来的,诗棋,你去歇息吧,我再等等他。”
“奴婢还是陪着姑娘再等等。”诗棋道。
要是靳家六公子真的来了,她也好为姑娘守着门,让他们好好说会儿话。
关紫儿点点头,又拿起书来看,刚翻了一页,有轻微的响动传来,她心头一喜,来了。
果然,不多时一道人影就从外间的珠帘后走了出来,她高兴的站起身,“六公子。”
“六公子,你可算来了,我家姑娘为了等你都燃尽了三盏烛火。”诗棋忍不住怨道。
靳磊笑道:“是我来迟了,等会儿一定向你家姑娘赔罪,还请诗棋姑娘出去为我们守着门,我和你家姑娘说几句话。”
“是,六公子。”诗棋笑着福身一礼,快速出去了。
关紫儿忍不住向前几步,却又不敢靠得太近,“六公子安好,我就放心了。”
“七姑娘放心,我很好,我一身荣光回来,没有给你丢人。”靳磊也向前几步,笑道。
关紫儿咬了咬唇,岂止没有丢人,他让她着实风光了一把,今天一整天上门来结交的贵女不计其数,那些人平日是不会理她这样一个不受宠的小庶女的,可如今因为靳磊的关系,那些人对她百般讨好,她从未有过如此殊荣,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靳磊问:“七姑娘这些日子来可好?”
“我挺好的,姨娘经常邀我过府说话,府中姐妹因着靳家的关系也不像以前一样刁难我,再之有公子走时所赠银钱傍身,我甚好。”关紫儿答道。
她自幼丧母,她所说的姨娘应该是原身的生母六姨娘,叫得如此亲切,想来婆媳二人处得极好。
靳磊笑道:“那就好,我在外面除了不放心姨娘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