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军就这样自刎身亡,而那些南越军卒看到终军倒下,连同西门守将在内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他们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大汉使臣在躲藏了数月之久后,却在即将胜利的今日选择了当众自刎,真的是完全颠覆了南越军士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就这样终军的尸体也无人去收敛,任由他摆在城墙上,而那根代表大汉使臣的节杖也孤零零的插在城墙垛上。
“将军要不给他遮盖一下?”有下级军官向西门守将建议道。
“算了,差不多汉军还有一两个时辰就到了。先派人去告知他们一下吧。另外记得把降书带上。”守将微微摇头说道,这个时候他倒是有些担心,那个动不动就屠城的平南将军会不会因为汉使死在了这里,而将番禹也给屠城了。一想到这里西门守将就后背发凉头皮发麻,他觉得有必要让平南将军提前知道汉使是自杀的,真的跟他们没有一点关系。
霍光的三万大军都是清一色的骑兵,虽然在南越这个地方骑兵能发挥的优势有限,但是三万骑兵行进,那声势阵仗还是够吓人的。
“报......将军,南越番禹守将派人送来了降书,同时带来消息说谏大夫终军死了!”就在番禹城遥望可及的时候,一名军卒策马来到霍光的附近喊道。
“死了?不是说已经藏起来吗?怎么偏偏今天就死了?”霍光早就得到了吕嘉和赵建德逃跑,番禹守军打算投降的消息了。他也疑惑怎么这个时候终军死了。
“听说是在番禹城楼上自杀的。”
“自杀,这终军搞什么鬼?”霍光感觉自己都懵了,终军是他亲自选的人,可以说也寄予了厚望。当日终军离开长安前夕,霍光还单独召见了终军,更是隐晦的提到了万不得已保全性命,甚至还安排吕术暗中动用力量保护他,却没想到最终他选择了自杀!
霍光大军一到,南越守军便开了城门放下武器跪拜在地。霍光没有去南越王宫,而是直接登上了西门城楼,刚一登上城楼,霍光就看到了插在墙垛上的节仗,接着就看到了终军身穿白袍倒在地上,身下还有一摊血迹已经干结。
“他死之前怎么说的?”霍光一边走向终军的尸体,一边询问南越守将。
那守将当时距离终军不远,到是听得清清楚楚,便将当时终军说的话小心翼翼的复述了一遍,而后低着头不敢去看霍光。
听完终军的遗言,霍光心中也是无言以对。他也一时无法判断终军这种做法是正确还是错误?这个时期还没有苏武持节被囚禁北海牧羊十九年的事,有的只是那些持节出使宁死不屈,真的用一腔热血铸就大汉尊严,埋骨匈奴诸夷而前赴后继的大汉使节。或者就是像博望侯张骞这样凭一己之力纵横西域宣扬大汉天威的使节。
或许在终军心中,大汉还有没、也不能有苟且偷生的使者吧!这是霍光想到唯一能解释终军自杀的理由。
“将节仗收起来送回长安吧。厚葬谏大夫,另外在城中选一块地修建庙宇。他不是说要以阴魂永镇南越吗?本君会上书陛下,敕封他为番禹城隍。”霍光取下节仗递给身旁的亲卫,又看着终军的尸体吩咐道。
节仗是天子所赐,某种意义上也代表着大汉天子。如今南越使团尽数身亡,这节仗自然要送回长安。至于霍光所说请汉武帝敕封终军为城隍神,在这个时期已经出现了城隍神,只不过还不如后世那般形成体系。城隍到后来也发展为一种传统和文化,甚至成为每个城市不可或缺的历史。霍光既然想要此后再无南越,从文化上引导这些南越黎民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而修建城隍庙,也算是传播忠孝推广中原文化的第一步。
处理完终军之事,霍光便在手下诸将和几位南越降将降臣的簇拥下前往了南越王宫。南越王宫比不上中原诸侯的宫室,但也不失雄伟壮丽。如今的南越王赵建德已经逃跑,南越王宫之中原本的那些嫔妃奴仆,有家族的也都已经离开了王宫,所剩的也不过是些老迈的宫人或者孤苦无依别无去处之人。
当霍光踏上这座代表南越权利的宫室时,番禹城的骚乱已经被汉军全部镇压,并开始实施了禁严令。
“你们的大王和丞相去什么地方了?”霍光站在南越王的大殿之上,向着南越降臣问道。
“他们已于两日前乘船出海了,恐怕已经到了珠崖或者儋耳了。”一个南越降臣连忙答道。
“路博德何在?”霍光沉声喊道。
“末将在。”路博德出列。
“命你率军两万,立刻征召大小船只,如果不够就立刻建造,出海擒拿赵建德与吕嘉,抓不到活的,就拿他们的人头来见本将军。”霍光将追击吕嘉和赵建德的任务交给了路博德,一来路博德本身能力够强,二来他素有威望,就算在南越都有不小的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