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鼐还是感到羞愧,想再多说两句,不过刚一开口就被贾环打断了,他有些不耐烦道:“如果他们真是临阵脱逃,不用你说,我早就斩了他们。
可你们说,他们是那样的人吗?
既然不是,你俩在这里别什么劲儿?
毛病!
赶紧滚起来,好好答话,答完话我还要去西边儿陪老太太吃饭。
对了,我从西边带回了不少蒙古人的金银饰品和皮料,明天估计就能到,你们多拿回去点给家里老婆孩子穿戴,算是我送他们的年礼。”
“三爷!”
付鼐和纳兰森若两人泪流满面,动容的喊了声。
不是他们故作矫情,这种事若是发生在别的豪门,谁管是不是贾环不带他们,自己偷跑出去的?
看不住贾环就是他们的大罪!
身为亲兵,吃穿住行无不高人一等,关键时刻却成了废物摆设。
按照军法,这些人一个都不应该活,连带他们的亲族家人也都要跟着遭殃。
可是贾环却这般大度……
这怎能不让他们感动莫名,真真恨不得以身代贾环受眼盲之罪。
贾环虽说不在乎,可看着两人这般忠义,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感动的。
不过却也没太多时间腻乎,他道:“行了行了,还让我请你们起来怎么着?
你们记得,无论是万机,还是你们两人,还有帖木儿,在我心里,其实都和家人一样。
既然是家人,我觉得就不要老是这般,显得太客套。
我相信,我以家人待你们,你们自会以家人回报我。
就这么简答的事,你们搞的那么煽情干什么?”
得!
贾环还说人家煽情,结果这番话说出后,满堂人都开始哭起来。
连李万机都感动的落泪。
付鼐和纳兰森若更是哭声嚎啕,不过两人加起来都哭不过帖木儿。
这个蒙古大汉趴在地上,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哭声中有自责,有愧疚,还有委屈和疼……
贾环没法子了,起身笑骂道:“今儿是没法谈事了,你们哭,好好哭,哭够了明儿再说事。
明儿谁再哭,我就真火了!
娘的!
李万机,有什么事你先处理着,我去西边儿陪老太太吃饭了。”
“……是,三爷……”
李万机红着眼应哽咽道。
贾环:“……”
……
贾环不是不知道驭下之术,他自然知道这个时候,他最该做的,应该是趁热打铁,再拢人心,最好将他们都变成死士……
可是,贾环不大愿意这般做。
而且,他也确实在那种环境待不下去了。
他不是真的神佛,可以做到心静如水。
他也不是冷酷无情到刻薄自己,不在乎那双眼睛……
只是,还是那句话,已经这样了,他能怎样?
哭?
闹?
这都是无用功。
所以,他一直强迫自己将负面情绪通通压到心底最深处,不让它们轻易露头。
因为这些情绪,不能成任何事,却足以败事。
它会让人自怨自艾,沉溺在埋怨上天和人生的消沉颓废中,甚至会自己可怜自己……
这些都是可以预料到的,但却不是贾环所想要的。
只是,他的功底到底不够深,平常时还可以压抑住,可是遇到真情极度流露的悲痛伤感时,还是忍不住被勾起心底的伤感。
贾环不愿这样,所以他只能选择离去……
……
“三哥……”
“三爷……”
宁安堂后门,小吉祥和贾惜春两个小人儿等在那里,要做贾环的拐杖,为他引路。
不过两个小人儿的眼睛都红红的。
真挚的感情,是能传染人的。
一屋子大汉的哭的那般悲戚,那般动.情,那般歇斯底里,连贾环这般坚毅的心性都有些受不住了,又何况这两个小妹头……
贾环却不愿再让这股伤感传染下去,笑道:“你们听听,有没有见过他们这么没出息的?
我就开玩笑说了句,今年过年不给他们涨工钱,他们就哭成这般。
嘿!赶明儿我给他们降点儿,他们还不哭死?”
“噗!”
贾惜春刚才哭的伤心,这会儿忍不住笑,结果鼻子里喷出一个鼻涕泡。
她第一反应不是抆去鼻涕,而是惊看向一旁!
完了!果然被那个可恶的小吉祥看到了。
看看她笑的前仰后合的模样,贾惜春大怒。
不过,当她又看到贾环嘴角弯起的高兴笑容后,反而不怒了。
只要三哥高兴,吹个鼻涕泡算什么?
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