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也太巧了!
“你的顾虑正是我们所担心的,若果真有人暗中加害于旌儿,那么他...”孟氏又哽咽了,一头埋进陈承弼怀里,泣不成声。
“今日起,会有大批人手明里暗里搜查,一定会找到旌儿!”陈承弼给孟氏捋顺头发,声音震然。
国公府的情绪尚未醒转,便有婢女急匆匆的跑进内宅,附耳在陈怀柔身边,小声道,“小姐,宁家来人了,在门口不让进来。”
陈怀柔眸色一瞥,陈睢猛地收回视线,佯装无事的别开脑袋,剧烈的晃动起腿来。
那心虚的样子明摆着承认了,就是他嘱咐了门口小厮,碰到宁家人就拦住,不让通报。
陈怀柔不跟他置气,要出门,陈睢跳起来,紧跟在她身后,扯着嗓子喊,“姐,我是你弟弟,其余事情我都听你的,唯独这件,你得听我的,别往火坑里跳。
宁家现在就是一滩烂泥,跳进去,就拔不出来腿,你...”
见陈怀柔压根不理他,陈睢更是着急,抄小路从前头将其拦下,双臂一伸,蛮横道,“你要他就别认我这个弟弟!”
他虽不是亲的,却一直把陈怀柔当亲姐看待,亲姐为了义气犯傻,他若是不拦,他就不是人!
“三郎,让开。”陈怀柔平静的看着他,绯红色大氅带的雪粒子翻扬成团雾,白茫茫的,迷人眼睛。
“我不让!”陈睢站直了身体,挡住她的去路。
“宁永贞吐血了,就快死了...”
.....
温暖如春的屋子里,墙角摆着一座紫铜仙鹤香炉,炉顶冒出袅袅漫漫的烟雾,顺着鹤嘴倒悬下/流。
宁永贞形如槁木,吐过血后脸色苍白中泛着灰败之色,他抬了抬眼皮,虽有些废力,唇角却挂着一丝弧度,微微上扬。
二皇子查出吴王暗线后,又着人将宁家那个婢女送了回来。
只不过她被打的血肉模糊,已然辨不清脸面了。
与她一同回来的,还有那婢女的招供,宁永贞看完后,方明白为何二皇子会单独交给自己。
因为那婢女交代,曾受命伺机给宁永贞马匹下毒,却发现有人先她一步,给马匹下了极其厉害的疯药,致使骏马狂躁乱奔,宁永贞坠马被踩烂左膝。
宁永贞目无焦距的看着屋顶,双手合在胸口握着。
婢女说,后查出下药之人,是受命与吕修之手。
吕修,是他宁永贞的姐夫。
原来爹娘早就知道,否则,嫡子出事,怎会没有深查下去,除非幕后之人利益与他们休戚相关。
他的命,终究敌不过权势。
二皇子打的如意算盘,宁永贞再清楚不过,即便不能将宁永贞收到麾下为他做事,亦能挑唆宁永贞与宁家,与吕家皇后一族心生嫌隙。
不管结果是什么,二皇子都不算吃亏。
宁永贞抿着唇,听到门口传来簌簌的脚步声。
这一回,他是拿命来赌的。一来引出吕家布在府里的暗线,二来赌她陈怀柔的心软。
如今看来,他赌赢了。
门吱呀一声,陈怀柔脸上被热气一催,有些恍惚。
床榻上死气沉沉,没有一点活物的感觉,薄衾几乎看不出起伏,窗角的烟雾随风破成一缕缕的银线,随着门被合上,又慢慢凝成水雾。
她走到床前,看着形销骨立的人形,鼻尖一酸,她别开眼睛,拭去萦在眼眶的泪,坐下,伸手,从衾被上攥住宁永贞的手,拉到跟前。
“真没用!”
她抱怨,嗓子哑的就像夜枭。
“以前你身子那么好,寒冬腊月还跑到冰池子里游泳,何曾生过病。现在呢,不过落了水,受了点风寒,竟然躺了半个月,宁永贞,我可真是瞧不起你。”
她搓了搓宁永贞的手背,隐约看出点血色。
“真可怜,你都要死了,”她替他将手指挨个揉按一遍,又慢慢放下,“他们都说你要死了,除了冲喜,什么都救不了你。”
宁永贞一动不动,躺的就像一具尸体。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爹娘说过,我命好,谁若是娶了我,便会一世荣华,长命百岁。宁永贞,我嫁给你,我给你冲喜。”
......
寒风呼啸着,鹅毛般的大雪铺天盖地的袭来。
巷子里,一人身穿银白色大氅,芝兰玉树般站在那里,他的头顶落了雪,睫毛上也沾水,极快的凝成冰晶,沉沉的,他垂着眼皮。
巷口走来一道绯红色身影,在看见他的一刹,稍稍顿住,旋即又迈开步子,状若无人的从他身边走过,没有停下的意思。
江元白淡声叫住,“阿柔,你可认得此物?”
他摊开手掌,横亘在陈怀柔面前。
陈怀柔顺势瞥了眼,陡然刹住脚步,那是枚沾染了血迹的荷包,锦面上绣的是青竹纹路,是大哥送她印信时的那个荷包。
后又被江元白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