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婚事的事情,不是一蹶而就,要等到何萱笄第后才能再议。或许人有了期待,何萱的心情从上香回来后,一直保持愉悦中。近年关前,四皇子选妃的消息被证实后,不少世家都暗自琢磨着,自家适龄姑娘被选中的几率。
何文莹翻了年就要成亲,此事她并不在意,甚至曾带着快意跟何萱透露,嫡母去老夫人院子里更勤快。何文莹没有说的是,能让嫡母慌乱的,也只有何文秀。因着选妃的事,何文秀的婚事只能搁置,四皇子的王妃一天不确定下来,京都内适婚女子就都得等。四皇子再不受宠,也是圣上的血脉。
圣上也容不得臣子轻视自己血脉,皇家父子之间的感情,到不见其有多深,但圣上绝对不准许有人挑战皇家的威严,更何况四皇子是皇后养大的,总归有着香火情。何老太爷和大老爷不见就没一点动静,嫡母不找大老爷商量,反而打算从何老太爷身上入手。
何萱不知道该夸奖她们不愧是母女,还是该怀疑两人的脑回路。明明早何文秀重生后就能避免的事情,却非得弄到今天这种地步。进了腊月二十,何文秀就病了,开始只是小病,去请了大夫来看过后,开了几副药吃。结果药没吃完,何文秀病情就加重,人躺在床上烧的迷迷糊糊。
何文秀病了的第二天,何萱就去看过何文秀,确定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即使不吃药,多喝开水在床上养个几天也就差不多恢复。所以当何文秀病情加重,甚至昏昏沉沉时,何萱第一感想就是何文秀在装病。可府里每天都有大夫问诊,大夫人也怒容满面的罚了伺候何文秀的下人,把自己身边的人送去照顾何文秀,并不准许人探视。
何文秀虽然是小辈,但因为她的病情,何家的年夜也显得有些沉静。过了年何文秀的病情不见好转,仍旧反反复复,何萱和何文莹结伴跟嫡母一起去探视过一次,何文秀整个人已经瘦的脱了形。何萱跟着何文莹上前,在嫡母一脸忧愁的表情下,先看过何文秀的面色,在不着痕迹的摸了何文秀的脉搏,片刻,若无其事的给何文秀拉了拉棉被。
探视完何文秀回到自己院子里,何萱才略带讽刺的勾起唇角。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该如果评价何文秀,重生了竟然还把自己弄到这种境地,为了逃脱原本的命运,竟然能狠下心,冒险用装病来逃脱。不对,何文秀没有装病,而是真的病了。
当初的小感冒,已经在长久的反复高烧中,烧成了肺炎。偷鸡不成蚀把米,古代的医疗效果,再厉害的大夫,没有高效消炎药,没有个三两年甭想彻底痊愈。不仅要忍受肺炎症状的折磨,还要忍受比吃饭还要多的苦药。何苦来哉,值得吗。
有那么一瞬间,何萱想把消炎用的青霉素给做出来,毕竟前世被医学界众所周知的研配,没有高科技仪器,何萱光凭经验,也能做出效果安全又不错的的青霉素。但想到何文秀装病的原因,何萱就不打算管了,求仁得仁,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所以要承担该面对的后果。
原本以为何文秀已经病倒,何家的姑娘跟四皇子妃扯不上关系,大夫人何文秀的个人想法,没有男人在外面实施也甭想让何萱顶杠。但事事没有绝对,二月中旬,何家接了赐婚的圣旨。樊香摆案,宣旨太监扯着尖细刺耳的细音,念了一大通圣人旨意。
翻译过来,大概的意思就是,圣上知道何家家教甚严,也相信何家教养出的女儿个个贤良淑德,一定能照顾好身体不好的四皇子,所以把何家嫡出三姑娘何萱,赐婚于皇四子,希望未来小两口能幸福美满。而圣旨赐婚的日期,就在三个月后。
难得出来接旨的老太爷和大老爷,面带欣喜的感恩一番皇恩,接了圣旨给宣旨太监塞了荷包,把人送走。何老太爷板着脸看向大老爷,一语不发的捧着金黄的圣旨离开。何大老爷隐忍着怒火,看都没看面带喜色的大夫人,径直对何萱道:
“圣旨已下,你只需安心备嫁,嫁妆的事情为父为你做主,定不会亏待与你。”
能想到用丰厚的嫁妆拟补何萱,大老爷的补偿心理,到让何萱有些意外,原来对何萱他还是有父女之情这玩意存在的啊。对于被赐婚给四皇子,除了对奶兄淡淡的遗憾外,何萱觉得也无所谓。嫁给四皇子往好的一面想,至少没有住在一起的公婆要晨昏请安,没有小姑子需要周到忍让。
除了四皇子本人,整个皇子府她最大。将来就算四皇子死了,王妃的品级到底摆在那里,除了皇子龙孙,一般人还真不敢欺负守寡的王妃。
回到小院,何萱就让一脸愁容的红英去准备笔墨,准备画绣花画样。何萱要给自己绣一套最漂亮的嫁衣,如同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的新娘梦,何萱不在乎嫁的人是谁,却对穿着古代嫁衣非常新鲜,所以成婚当天要穿的衣服,也想一针一线的做出来。
赐婚的日期有些仓促,但三个月是时间,也足够何萱秀出嫁衣。至于鞋袜被子枕头,直接用买的就好。从赐婚后,何萱已经成了周所周知的名人,让世家贵女庆幸不已的人物,没人会在意一件嫁衣。
在这个世界的第十四年,何萱绣起了嫁衣,安静的做一个待嫁女。
第08章
艳到刺目的大红嫁衣,下摆绣着蜿蜒向上连理枝的襦裙,合身的服贴遮挡着少女含苞待放的身体。金丝线绣的牡丹扑蝶腰带,给衣服添亮不少。披在外面的西式领口外罩衫,不同一往的款式,仍旧把腰身线掐起,下摆长及脚趾呈荷叶形垂地。外衫衣袖只到手腕上方且为收折口,把里面襦裙交叠袖口露出。
简洁修身的款式,不复一般臃肿,喜庆的大红色,新颖合身的款式,糅合了少女的魅力与初为人妇的羞涩,完全一一呈现出来。当然,何萱身上可没有羞涩这种东西。嫁衣从款式裁剪到绣花,全都按照何萱自己的喜好。前一天晚上早早睡下,凌晨三点被喊起来,从头到脚清洗了一遍。
用暖炉慰干头发后,在红英的伺候下,穿上了嫁衣散着头发坐到梳妆铜镜前。根本没理会嫡母带来的开脸妈妈,让红英把她头发束成妇人发髻。红盖头内里做了几个内扣,和同等大小的红色细纱,用两根小银钗固定在发髻上,有些像红色头纱的味道。
在嫡母强挂着笑容的表情下,何萱自己动手化妆,弯眉下的乱眉修去,顺便把弯眉稍稍调整了弧度,比直眉多了丝柔和。养在闺阁的女子,甚少在太阳下暴晒,皮肤基本都是白皙水嫩,区别也只是在于肤质,和白里透红的气色。
何萱肤质细嫩,双颊也透着淡淡的健康红晕,故此不需太多修饰,有句话说的好,年轻最美丽的妆容就是素颜。只可惜这个年代可没这一说辞,故此只在脸上扑了一层自己做的蜜粉打底,且比伤皮肤的铅粉更自然清新。
眼睛用自己做的黑眼线笔点缀了一下,从眼角往上慢慢从深到浅晕开红色眼影,唇色上了层浅粉色唇蜜。何萱从铜镜里看了看整体效果,简单又喜庆的妆容,不仅五官更加精致耀眼,整个人气质也为止改变。以往的慵懒散漫被静谧沉稳冷然所取代,不说一直伺候何萱的红英,嫡母也显然为此震惊,开始怀疑以往何萱的心机有多深。
等妆化好后,何萱把薄纱从背后盖到额前,坐回床上只等吉时到上轿。嫡母挂着笑,挥手让屋内伺候的人退下去,坐到何萱身边,殷殷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