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周梓卿听见,正要惊叫出声,谁知车内躺着的男子忽然起身,伸手捂住她的嘴,顺势把人拉倒在车内,他的额上冒出一层薄汗,显然这样剧烈的动作牵扯到了伤口,他虚弱的压在女子身上,伏在她耳边,轻声命令:“快按机关,来—不—及—了。”

周梓卿受此一吓,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伸手按下机关,两人的身子猛的往下沉去,掉入隔层密匣,两人憋住呼吸,就听到外面黑衣人说话:“是一位老妪,还有一辆马车。”

黑衣人迅速包围了马车,为首的黑衣人在马车外站了一会,手中利剑一挥,车帘被削的粉碎,车内空无一人。

“已经跑了,快追。”

转瞬之间,黑衣人隐入丛林。

周梓卿的手动了动,想去触动机关,谁知身上的男子嘘了一声,用手制止她,两人挤在密匣中一动也不敢动。

许久,黑衣人从草丛里出来,为首的看了看这片战场,说道:“看来的确没人,后面这辆可能是储备食物的。”说完,黑衣人才真正散去。

天色暗了下来,密匣中的两人动了动,打开机关,光线入眼,周梓卿起身,就见自己身上满是鲜血,她吓了一跳,上下看了看,自己并没有受伤,却看到男子痛苦扭曲的脸,鲜血正从衣服里溢出。她忙从裙摆撕下一块布,伸手为男子包扎伤口。

“没用的。”男子声音很轻,即便是说上一句话也花费了不少力气,“我身中剧毒,能活到现在也是上天对我的造化。”

周梓卿听后,想起了母亲交待的解药,忙从怀里拿出手帕,拿出一颗药丸端放在手心,想起母亲的容颜,眼泪哗的流了下来,她强忍着悲痛,俯身把药喂到他的口中,“快吞下去,可解百毒。”

男子吞了药,却叹了口气道:“没、没有用的,几个月前种了鬼婆的盲毒,眼睛也、也瞎了,如今又被黑衣人所伤,他们使用的剑上都有剧毒,气毒攻心,怕是无回天之力了。谢谢姑娘的救命之恩,若有来世,必结草衔环来报。”男子说完,脸色惨白,额头汗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滴。

周梓卿急忙制止,“你别再说话了,我也不知道这药有没有效果,可这荒山野领的,也只能这样了。”

男子剧烈的咳了两口血,然后昏了过去。

周梓卿探了探他的鼻端还有气息。她下了车,冲到前面鲜血密布的马车旁,看到伍氏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娘,娘啊!”一边喊着一边爬上马车,伸手抱住已经冷透了的身体,咬着唇忍住喉中的哭咽,一颗一颗的眼泪直往下掉。

许久,周梓卿松开麻木的双手,伸手抹下伍氏的双眼,在心中暗暗发誓,寻了父亲,一定要给母亲报仇。

埋了伍氏,周梓卿已是一身疲惫,她从泥土中爬出来,双手既有鲜血又有泥土,全身上已不成人形。她跌跌撞撞的走到马车边,按下机关,从食盒里拿出食物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天完全暗了,远处山林传来虎啸声,她吓的手脚一抖,食物掉在了地上,然后又从泥土中捡了起来往嘴里塞去,吃了两口,哇的一声,再也止不住的伤心与无助。

一直呆在安县,过着太平日子的周梓卿从来没有这样拔山涉水,舟车劳顿的经历过,如今整个官道上只有她一个人,四处都是护卫们的尸骨,在这个寂静凄凉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可怕。

她非常害怕,想念着京城里的父亲、兄弟姐妹,还有刚刚死去的母亲,母亲的声音还回荡在她的耳边,如今却只剩下她一个人,再也不会有人在她耳边唠叨了。

马车上的男人嗯了一声,周梓卿停止了哭泣,她站起身来,就因为他的这一声响,她似乎不是那么的害怕了,她爬上马车,挨着男子躺下。

不知睡了多久,男子忽然把她推醒,只听到黑暗中,他轻轻的说:“如今夜深,正是行车的好时刻,待到天亮,就很难隐藏马车的行迹。”

周梓卿爬起来,说道:“可我不会驾车。”

“没关系,我教你,你这么聪慧,一学就会了。”

周梓卿有些不好意思的扭过头去。

“你现在下车,用布匹把马蹄裹住,这样行驶声音极小。”

周梓卿按着他的指示,寻了布匹缠了马蹄。

透过云层里的月光,勉强能看到道路的轮廓,周梓卿驾着车弯弯扭扭的在官道上行驶。

“记得要拉住缰绳,只要缰绳在手就可以掌握马的动向,你这么聪明,一定会驾车。”

跑了一段距离后,周梓卿基本掌握了要领,只是柔嫩的小手有些吃不消,手中开始火辣辣痛疼,但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马车走顺了后,周梓卿抽空问道:“不知公子贵姓?”

“在下宇文业,平日行车走商,赚点小银两,没想到却在梁州遭了劫难。”

“小女子周氏,不知道公子的毒可解了?”周梓卿也并不知道这药能不能解毒,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宇文业活动了一下手臂,扯到了伤口,可是胸口却没有之前闷燥,只是眼睛却依旧看不到半分,他强忍着心中的失落,含笑道:“身上的毒已解,你的药挺灵的。”

周梓卿笑了笑,“这是母亲留给我的保命单,原本是不信的,现在看来,还真庆幸当初没有扔掉。”

宇文业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宇文业

时间过得飞快,天边慢慢露出白肚,此时隔秦河水也只得二十来里路的样子,宇文业虽然看不到,却在算着路程,他忽然说道:“快停车。”

周梓卿急忙停了车,不解的看着他问:“怎以回事?”

“天色已经亮了吧?”宇文业问。

“是的,天边已泛白肚,再不久,天就要亮了。”

“我们在这儿下车,此处隔秦河水不远了,到了秦河再寻船走水路进梁州城比较安然。”

周梓卿想了想也对,便入了马车,从包袱里拿出一块干净的白布,再从暗匣的食盒里拿出点心食物,一股脑的用布包了起来。

扶着宇文业下了车,周梓卿问:“可以走吗?”

宇文业点了点头,“还行,不过你的马车得做一下处理。”

她不解的看了看马车。

宇文业从袖口中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把马车赶上山去,快到山涯之时,再用这件匕首扎向马屁股,马车坠入山涯,他们一时半会也不会找到我们的去向。”

周梓卿把宇文业安顿在山洞里,然后赶着马车上了山,快到悬崖边上,狠下心来,一刀子扎在马屁股上,马匹爆裂的一声撕吼,猛的往前冲去,就这样直接坠入了悬崖。

俩人在山洞里填饱了肚子,此时天色已大亮。她扶着宇文业高一脚低一脚的往山林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