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2)

吕妍追上周梓卿时,眼前飞落一人,不是宇文业是谁,想不到他也追的这么急。周梓卿不待宇文业靠近,便伸手制止道:“你别过来。”话一出口,双眸却带着深深情意,看着对面的人,不忍然而却不能。

“娇奴,我们走。”

吕妍与妙玉扶着周梓卿往前走去,宇文业站在原地,遥遥望着,却不敢上前追来,直到娇影已不见,他在原地依旧未动,目光不曾收回,嘴角露出一个苦笑。

吕妍三人出了宇文府,坐上马车,堪堪坐稳,周梓卿便伏在吕妍怀中痛苦出声,“娇奴,我为何这么苦啊?我为何要这么苦啊?若能重头再来,我宁愿不曾认识他,宁愿今生不曾见过他……”

吕妍无言以对,伸手拍了拍她的背,触景伤情,吕妍忍不住想起自己那刻骨的恨意,上一世那一杯毒酒,那一个冷漠绝情的眼神,刻入她的灵魂,刻入她的全身血液,这一世她带着不甘,带着满身怨气,气势汹汹而来,她怎舍得放下?

对于今日的周梓卿来说,她也是放不下的,放不下了,明知道前路艰辛,但她不会放弃,这是宿命。

果然没几日,周府便传来喜讯,接着宇文家也将消息公布于众,传遍京城的每一个角落,这一年中,梁王府与吕府的婚事,宰相府与周府之间的婚事,成了民间的饭后美谈,大家都期待着这两场顶级权贵之间的奢华婚礼。

吕妍及笄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自上次陪周梓卿出了趟宇文府后,她便回家静养,再不养养,她便再难在及笄宴上站起来,那可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怎可以趟在病床上度过呢!

吕妍用上了最好的疗伤圣药,休息数日后,精神又回来。想起三日后便是她的及笄礼,这几日便开始紧张起来,还记得上一世的及笄礼是在梁州城过的,那时孟氏被发卖了,父亲为回京之事整日郁郁,没有宴请宾客,没有恭贺喜宴,唯有哥哥偷了银两带她出去吃了一顿好的,回来后哥哥被父亲抓住,在屋外跪了整整一夜,多么凄凉的一个及笄礼,所以她上一辈子就这样自愿卖入魏王府为奴也并不觉得伤心,反而是一种解脱。

这一世的及笄礼,她吕妍一定要让自己过得奢华,一定要弥补她这两世所受之苦。所以吕妍派卫景文去分部支了银两。吕妍亲手把十万两银子交至孟氏手中,直把孟氏吓了一跳,急忙问她银子的去处,吕妍便说是梁王送的,梁王说要吕家为她举办一个盛大及笄礼,不能丢了皇家的颜面,孟氏被她这么一说,面色腾的变得严肃起来,慎重点头,决定好好把这十万两银子用到这次席宴之上,绝不丢皇家的脸。

吕妍刚从孟氏那儿回到柳月轩,杜影忽然落入园中,轻飘飘的在吕妍身前落下,看到杜影,吕妍精神一振。

杜影向前行了一礼,从袖襄中拿出一封密函,“这是纪大将军的详细资料。”

那次在城门上看到纪大将军,吕妍便要杜影去打探,除了那日把他召回去了趟宇文府,这些日子便奔波在外,今日终于有了结果。

吕妍打开一看,脸色微变,拿着宣纸的手抖了抖,憋住了呼吸,心情难以平复,接着拿起宣纸放在烛火上燃烧怡尽。

“此事不可外传,就当没有发生过。”

“是!”

这时吕煦派了管事的过来传话,传吕妍过去有事相商。

吕妍带着妙玉妙真来到紫玉堂,在书房前停下,护卫通禀,吕妍便独自一人进了书房。

吕煦坐在桌案前正在处理公事,见吕妍进来,含笑道:“娇奴有伤在身,便无须多礼了,来父亲身边坐下。”

吕妍坐在了吕煦身侧的软榻上。

“娇奴在京城也呆了有些时日,为父刚返京城,对这京城之事反而没有娇奴明确,今日便是唤娇奴前来商量一下这京中之势。”

吕妍想了想,便说道:“如今京中分三派,一派属太子,一派属魏王,中立那派只扶持皇权,至于梁王,在朝中势力最差,除了一些正直的大臣愿意出手相帮便帮衬一下,并没有什么追随之人。”

“太子一党中其主要力量来自皇后娘娘及其娘家定国公府还有禁军右羽林大将军丘煜,以及中立那派只扶持正统皇权的人,相较于魏王表面上看似要强势,其实不如魏王兵权在握。”

“魏王上次彝山北戎蛮夷兵乱,手握精兵,没有交回朝庭,听传此次魏王私自离京去往益州,便是向韦家提亲的,在今年内玄阳城里必出第三桩婚事,那便是魏王与韦家,只待魏王得了韦家之势,便能得到掌握十万大军、英勇善战的袁大将军支援,太子除了有正统之位外,在兵权上太弱,根本不是魏王的对手。”

吕煦听后,心下大惊,原本想着自己女儿嫁了个王爷,怎么说也能有斗一斗的资本,遂不知京城之势已如此紧张,而自家得意的女婿却还守着个西郊校场不放,一事无成,脸色不由的一沉。

吕妍见吕煦锁紧了眉头,接着说道:“其实梁王也并不是一事无成。”

吕煦凝神看着吕妍,问道:“什么意思?”

“梁王是大智若愚,梁王有大才,心怀天下,不愿黎民受苦。如今京城之势,太子一党与魏王一党斗得水深火热,于梁王反而更好,况且梁王之势也并不是表面所见那番,在朝庭之上,六部里就是父亲您还有刑部尚书周子正,在兵权之上他有侯府纪大将军,如今再加上一个左羽林大将军陈质,虽不能与魏王相比,却也不比太子弱,只差一个正统明分。”

吕煦被她这么一说,心下一惊,问道:“那左羽林大将军陈质与刑部周子正是什么时候的事?”吕煦没有问纪大将军的事,吕妍心里明白,当年那件事毕竟太过响亮,若不是皇家为了颜面,一夜之间封锁消息,甚至都传入老百姓的耳中。

“刑部周子正欠我一个人情,此人向来正真,是拥护皇家正派里的主力军,待来日形势有变,我必有把握说服于他,至于左羽林大将军陈质,原本就是梁王殿下的属下,这次段临丰之事便是梁王奔着这个位置来的。”

吕煦“噫”了一声,朝中局势如此复杂,吕府是要四方奉迎还是坚守一方呢?他犹豫了一会,说道:“今日薇儿传信,说那宇文家长公子有娶妾之意,两人婚后数年未得一子,此次纳妾便奔着子嗣去的,倒是一个好去处,她建议你四妹吕素,娇奴觉得如何?”

“父亲不可,你可知当今宰相宇文拓便是支持皇家正统的主要人物,而我又即将嫁入梁王府,三位女儿,分割两派,父亲要如何选?要知道这皇家最忌讳就是官员分派细,于父亲来说将来不管哪一方赢了,我吕家都不得有好下场,倒不如只选一方,何况大姐与四妹入府也只不过是个妾室,而我却是梁王的正妃,将来若是梁王登基,我吕家也会加官进爵,光耀门楣。”

吕煦没有接话,起身在原地踱了几步,过了许久才道:“早知当初便不要薇儿嫁入宇文府了,如今为父便要舍弃这个女儿么?”

“父亲,还有一事您怕是不知,周姑娘之毒便是大姐所下,被周大人查出她与江湖人勾结,而且还拜于江湖巫山派门下,如今可不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吕家人了,父亲若该舍不舍,将来只会连累我吕家,皇上对官员结交江湖人士甚是忌讳,父亲可要三思。”

吕煦心惊,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家聪慧的女儿,好在还有这个女儿处处为吕家着想,他能回到京城不也是借着她梁王妃的身份么,薇儿毕竟只是一个妾。

“如此周大人打算如何?”

“我为周姑娘冶病,周大人已答应我不再追究此事,毕竟是大姐陷害在先,当初若无大姐设计陷害阻拦,周姑娘也不会吃这么多的苦,否则早就嫁给宇文业为妻……”吕妍把吕薇与周梓卿之间的故事细说了一遍,直听得吕煦怒意顿起,没想着自己大女儿背后做了这么多的事,只怪当初他一心只想回京,不曾细想。

吕煦坐下,吩咐道:“娇奴为我磨墨,为父要给薇儿回信。”

吕妍在一旁细心磨墨,就见吕煦信上回复拒绝了吕薇的要求,并且责备了她对周姑娘下毒一事,再三嘱咐她安心实意的守着宇文业,老实本份的过日子,不可行差踏错半步,不可连累吕家……

☆、又流鼻血了

说服吕家支援梁王一事一直在吕妍的计划之中,吕妍离开紫玉堂回到柳月轩时,天色暗了下来,乌云密布,忽然下起了大雨。

吕妍躺在花厅的美人榻中,望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忽然想起了刘卓,那日拒绝了他的桃花林之行,便再没有了音讯,说起来这事儿也不得怪他,他甚至都还不知道,到了婚礼那一日,依着他的性子,弄不好还得跟她置气,想到这儿,吕妍就脑仁儿痛。

就在这时,吕妍微闭的眼忽然感觉到面前一暗,一股冷风吹来,她猛的睁开眼睛,就见一个湿淋淋的身影站在眼前,她从下往上看,直到对上了刘卓忧郁的眼睛,才猛的一怔,像做梦似的,以为自己眼花,伸手揉了揉,再定睛一看,他依旧站在对面,就这样湿淋淋的站着,目光郁郁的看着她。

吕妍忙起身,就见妙玉妙真不知什么时候已退了下去,厅中只有两人,虽然这是夏天,可淋了雨也不是小事,吕妍拉起刘卓的手,脸上带着恼意,语气不容置喙,“跟我来,先去换身干爽的衣裳。”

刘卓脚步顿了顿,还是跟着吕妍来到耳房,吕妍才想起家中没有男子衣裳,于是又出来吩咐妙真去紫玉堂取一套来,而且要偷偷的,接着又吩咐妙玉唤丫环婆子准备热汤给刘卓沐浴,一切安排妥当才回了屋,就见刘卓站在房中正淡淡的望着她,脸色不太好。

吕妍走近他,轻声问道:“这下雨天的你怎么来了?今日不用去西郊校场么?”吕妍眸中不自觉的露出笑意,她真想不到刘卓会过来,原本以为自郑氏那件事后她定会气他的,可是看到他的人后,便生不起气来,他这样活生生的站在面前,如此的真实。

刘卓薄厚适中的嘴唇动了动,又停了一会,低沉的声音问道:“那日你怎么不去?我在桃林里等了你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