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是安静了下去。
太后深吸了口气,环视堂下的诸位大臣,徐徐道;“祁王在川渝,吴王在江东,可你们,你们这群文武百官却在这京师,就在哀家和皇帝面前!大齐供养你们多年,如今区区一个梁泊昭,便让你们束手无策,哀家倒想问一句,大齐要你们这满堂文武有何用?皇帝要你们又有何用?”
太后字字沁血,手掌拍在案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袁子谦心生惧意,只小声喊了一句;“母后”
太后听到儿子稚弱的声音,心里顿时一酸,她忍住眼底的泪水,将年幼的皇帝再次揽入怀中。
他们母子明里是这世间最尊贵的两人,一个是太后,一个是皇帝,他们位列芸芸众生之上,可说到底,他们却不过是一对孤儿寡母,一对无依无靠的可怜虫罢了!
听得太后动怒,满堂文武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静默,久久的静默。
“太后,睿王手中尚有御林军,皇上手中亦有禁军,再加上巴将军的西北军,纵使梁慕两军联手,咱们也尚可一搏,眼下还请太后速速下诏,快些请巴将军率领大军赶至宫外,保护皇帝与太后才是。”
不知过去多久,终有人再次开口。
“太后,梁慕一旦联手,直取京师便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睿王手中虽有御林军,皇上手中也有禁军,可御林军从没上过战场,恕老臣口直心快,无论是御林军还是禁军,在定北军面前便如绣花枕头一般,起不了丁点作用,眼下,若要守得京师,便全得仰仗巴将军的西北军,只要能拖住叛军,等吴王与祁王的人马回京后,定可平叛。”
太后的脸色慢慢平静了下去,心思百转间,终是咬了咬牙,对着堂下诸人开口;“传哀家懿旨,命巴将军即可统领西北军进城,守住宫城,保护皇上。”
“是!”立时有内侍躬身领命,可不等其退出凤仪宫,就见远处走来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待来人走近一瞧,那内侍只吓得差点晕厥,失声道;“巴巴将军?”
听得内侍这一声喊,堂中诸人都是变了脸色,待那抹魁梧的身影走至元仪殿时,堂下的文武大臣都是面露惊骇,看着几乎是从天而降的巴林。
巴林对周遭视线不管不顾,径自走到皇上与太后面前,二话不说,便是俯身跪了下去;“臣,巴林,叩见皇上,太后。”
太后望着眼前的西北军主帅,皇家的生死存亡,此时都系在此人身上。
“将军不在军营待命,何以匆匆进宫?”太后的心砰砰直跳,有一丝可怕的念头在脑子里闪过,继而周身都如同坠进了冰窖,冷的刻骨。
巴林也是不解,面露疑惑之色,道;“微臣也奇怪,太后曾下旨命微臣留在军中听命,今日又为何会急召微臣进宫?”
“哀家何曾急召过将军?”太后的声音嘶哑,语气急促。
巴林心中一寒,从怀中将懿旨取出,双手递到太后面前;“微臣收到太后懿旨,说太后与皇上有要事要与微臣商议,速速命微臣入宫。”
太后的脸庞“刷”的一下变得惨白,再无丁点血色,她将那懿旨取过,打开一瞧,果真见懿旨的下端盖着自己的凤印,那只多年来,一直留在凤仪宫的凤印!
太后眼底通红,紧紧攥着那懿旨,手指几近扭曲,死死盯着那凤印,眸心更是几欲沁血。
“巴将军进宫,倒不知西北军何在?”有大臣站起身子,对着巴林失声问道。
“微臣入宫面圣,自然无法将大军带来,西北军眼下还在城外。”
听到这一句,问话的那个大臣当即面色如土,每个人都知道,眼下唯有巴林的西北军尚有实力与梁慕两军一搏,如今巴林不明不白的进宫,待叛军将皇宫包围,便如同来了个瓮中捉鳖,纵然西北军悍勇,不得主将军令,又如何能进城守得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