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上次皇上攻打川渝,可是将董妃母女一直带在身边。”月竹不解。
“再好的情分,也经不起这样消磨。”永宁声音平静,目光看向屋外月色。
月竹闻言,也觉有理,点头道;“这倒也是,董妃有意和皇上疏远,先前在听香水榭,那样久的日子也不曾去元仪殿见皇上一面,奴婢瞧着皇上,对董妃也淡了下来,再不复从前那般宠爱了。”
“你只见皇上对董妃不如从前,董妃对他又何尝不是如此?”永宁声音轻缓,仿似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般;“皇上也是人,既然是人,心总会变,也会累。”
月竹心思一转,轻声道;“公主,听说董妃母女已经从朗园回宫,倒不曾住在听香水榭,而是去了长欢殿居住。那听香水榭,倒也荒废了。”
永宁闻言,心里说不清是何滋味,良久,才言了句;“荒废也罢,修的再像,终究不是家。”
元仪殿的烛火彻夜未熄。
南疆叛乱,北疆胡人再次蠢蠢欲动,梁泊昭下令命镇北将军赵云平即刻开往北疆驻守,自己则是不顾朝臣反对,欲亲自领兵平叛。
他本是武将出身,亦是从马背上得了的天下,如今朝廷虽然兵力不继,但听闻皇上御驾亲征,一些老臣心里还是吃了定心丸,心知梁泊昭亲自出马,平叛自是不在话下,唯独担心皇上的安危。
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梁泊昭乃开国之君,膝下又无子嗣,更无储君,又怎能去战场上犯险?他若有个三长两短,这大干江山,天下黎民,又能指着谁?
听得大臣侃侃而谈,梁泊昭也不过是言了句;“朕心里有数,自会平安归来。”
见梁泊昭坚持亲征,朝臣终究是闭上了嘴巴,兵部侍郎通宵达旦,安排出兵事宜,元仪殿进进出出,梁泊昭更是诸事缠身,就连太后生辰,也不曾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惹得朝野四下非议,一些谏臣更是上书,直道皇上有违孝道,无法为天下臣民做个表率。
梁泊昭不厌其烦,贬谪了几个谏臣,上书的折子方才渐渐少了下去。
如此,一直忙到出征前一日。
王公公一脸踟蹰,走到梁泊昭面前,小心翼翼的开口;“皇上”
“何事?”
“太后娘娘方才遣了人来,说玉嫔娘娘近日胎象不稳,太后这两日也都是留在玉茗宫照看着玉嫔娘娘的身孕,太后说皇上明日就要出征了,若有空,不妨去看一看玉嫔娘娘。”王公公好容易才将这番话说完,一颗心兀自怦怦直跳,一面说,一面打量着梁泊昭的脸色,眼见着梁泊昭面色如常,才悄悄抹了把冷汗。
梁泊昭搁下了笔,只淡淡道;“你替朕走一趟,已慰太后心意。”
“是。”王公公躬身退下,领了两个内侍向着玉茗宫匆匆奔去。
梁泊昭起身,一旁的内侍连忙上前,“皇上有何吩咐?”
“随朕去一趟长欢殿。”男人声音清冷,平静到极点。
长欢殿。
九儿已经睡熟,凝香守在一旁,细细的给孩子抆了把小脸,九儿已近两岁,每日里都是顽皮淘气,长欢殿里,整日都能听见孩子的笑声。
太后先前对九儿还算宠爱,不时遣人来送些精致的小玩意,偶尔也会让人将孩子接到寿康宫,自玉嫔有孕后,太后的心思便全是搁在了玉茗宫里,生怕玉嫔的龙胎有个好歹,对九儿的疼爱,也是渐渐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