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根发气得光头比灯泡还亮,指着吴美英,“我看全村就你这个婆娘最熊!强梁!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大队书记还不如你精神?”
吴美英大声道:“我本本分分上工过日子,你还待打我是怎么着的?”
张翠花打了个喷嚏,“书记你还是快查吧,查完了都好回去睡觉,明天还得早起收庄稼呢。”
何桂兰也咳嗽两声,说得回去睡觉,年纪大熬不住的。
张根发又去忽悠陈秀芳家的孩子,周钦丙哇一声哭了,“你太吓人啦!”气得张根发鼻子都要歪了。
他不甘心,还真的拿了糖忽悠那些孩子,不过没忽悠到二队的,倒是把三队四队忽悠出一堆来。
尤其是陈建设家小儿子,张根发都没忽悠他,可他馋糖,非常主动地交代,“书记我要交代,我娘藏了一袋子棉花在草垛里。”
然后渴望地看着张根发手里的糖一个劲地舔嘴巴。
丁春荣又羞又臊,“啪”的拍了儿子一巴掌,“胡说八道什么呢。”
她儿子躲在一边,委屈得很,“你就是偷了嘛,前天晚上还说碰到书记家那个老逼了。”
众人:!!!
很快有人去丁春荣家门前草垛里把装棉花的麻袋拎过来扔在地上。
吴美英哈哈大笑:“书记,你可得好好查查啊,还有谁啊……”
陈爱月道:“书记家我已经带同志去看过了,并没有多余的棉花。”
吴美英翻了她一个大白眼珠子,谁不知道你们大小老婆,当然替他说话,就连你家都不干净,不就仗着你们是干部没人去你们家搜么?你当我们眼睛瞎金枝儿偷棉花我们瞅不着?
张根发怒道:“丁春荣!”
陈建设等人投靠三队四队,那可是张根发自以为比周诚志有号召力的证据,尽管这几个人不给长脸,可他时不时还是拿出来说说,当然只说好听的而已。
现在见丁春荣居然也偷棉花,还被当众揭穿,居然还想把他老婆子也捎上,张根发顿觉颜面顿失,“你竟然敢挖社会主义墙角,真是胆大包天!”
丁春荣一着急顾不得什么了,只求能给自己脱罪,就喊道:“书记,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不是我自己偷的,还有队长的,我帮队长收着的!”
上一次收鸡毛的时候陈福海跟着回来表现邀功,这一趟搜棉花张根发根本没点他。
一队二队的都喊道:“陈队长家带头偷棉花,怪不得白天都不上工,原来都晚上忙活啊。”
虽然一队二队女人们也去外村拾棉花,不过队长家还真是没动静,尤其周诚志再三告诫老婆子要清清白白,他可忍受不了被人指指点点。
张根发勃然大怒,“丁春荣,你这种潜藏在人民内部的败类,就应该被清除出去!拉出来批/斗!”
他心里憋屈得很,他又指着王连花和赵佩兰两家,“还有你们,都拉出来,统统开会批/斗!上报公社!”
上报公社那就要坐牢的。
王连花和赵佩兰吓得一屁股坐地下,赵佩兰差点把儿子摔了。
张德发亲自冲上来,拿了推子就要给几个女人剃阴阳头。
这时候有人跑过来,喊道:“书记,我要报案!”
她这么一喊,把张德发给打断了,大家都看过去,见莫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张根发不知道她要干嘛,没好气道:“你想干嘛?”
莫茹气愤道:“喂,你们谁偷我的棉花!我把棉花放在天井里晒着,上工忙忘了这会儿想起来竟然不见了!你们谁偷去的?怎么那么不要脸,给我站出来!”
她还去那几个挨门挨户搜棉花的跟前问,“你们是不是把我的棉花当偷的给收缴了?在哪里?”
“俺们没动,没看到!”他们赶紧摆手澄清。
有那些脑子快的女人立刻就开始道歉应承,“对……对不住……俺、俺看你家棉花多,就、就拿了一点……”
莫茹道:“我哪里多了,就二三十斤,你们真好意思都给拿走了!”
虽然有的女人小心眼,算计多,可毕竟一个生产队,大家一起上工收庄稼。
地里的秫秫、玉米、地瓜也有她们的功劳在,莫茹不忍心自己队的被张根发批/斗,甚至抓去坐牢。
更何况她觉得这是张根法对扒房子事件的打击报复,更不想让张根发得逞。
莫茹这么一说,被抓的几个女人都纷纷抢着认,也不管好歹的,只说是偷了莫茹的,偷护棉英雄的棉花,不能算挖墙脚偷队里的财产。
张根发怒道:“你到底多少棉花?”
莫茹眨巴着眼睛,“我们队里分给我二十一斤,家里给了八斤,一队还送了我十二斤。”她看向一队周明贵的老婆和儿媳妇儿,“你们那天送给我多少?我都没称,原本你们队长说要送我几十斤呢。”
周明贵说过要送给护棉英雄几十斤棉花作为感谢,这是全村皆知的。
周明贵的婆娘杨婆子掰着指头数了数,“是十二斤还是十八斤来着?”她看向儿媳妇儿,“式儿,本子呢?”
她儿媳妇儿王式儿道:“那天我们队分棉花,都是记在场屋的墙根上,我去看看,总不会超过二十斤的,咱们自己都没分两斤呢。”
一队的队屋院子就在大队屋旁边,她赶紧跑去看,回来一脸焦急的,“完蛋,看不出来了。”
张根发气得两眼发昏,想拿二队做筏子,好好批/斗一顿,最好送俩去坐几年牢,这样她们都得怕自己怕得要命。
这下好了,被几个女人折腾的跟儿戏一样。
他怒道:“别给我嬉皮笑脸的,算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