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们忙的饭也顾不得吃,都是食堂送过来的,周诚志还让食堂给她们单独做了蘑菇蛋汤改善一下。
过去请人干活,伙食还要丰盛一些才行呢。
傍晚时候,周诚志让人把生产队的马灯、夜壶灯给拎过来,给妇女们照亮。
正忙活着,张根发带人过来,他东瞅西看的,“我说几位队长,你们这样是不是违反政策?”
周明贵道:“书记,一点都不违反,你看?”他把一张灶王像递过去。
张根发瞅了瞅,哟呵,画得还挺俊秀的,比以往买的好看,灶王奶奶俊俏得很,灶王爷爷也是国字脸既端正又亲切。
周明阅道:“书记,俺们到处买不到灶王像呢,正好队里能画,社员们也省心。书记先请一张回去吧。”
张根发根本就不在乎!
他家房子被扒了,贴个屁的灶王像,贴哪里?
“上头有规定啊,不允许搞封建迷信,咱们是先进大队,不能搞这些封建糟粕。”
周诚志道:“书记你好好看看,这是咱们大/跃进和人名公社的宣传画。”他指着灶王像给张根发看,“这不是高产粮食吗?你看玉米坐火箭呢!”
张根发还真说不出个不字来,因为很多宣传画就是这样的。
他还是不甘心,“你们这是搞封建迷信,不行。”
“书记,俺们这不叫搞封建迷信,俺们这叫无时无刻不想着歌颂人民公社呢,让灶王爷上天言好事,好好宣传一下咱们社会主义人名公社,这不是应该的吗?”莫茹见张根发纠缠不休就有些不耐烦。
她这么一说大家都说好。
张根发一愣,还真是这么回事。
意识到自己居然也认同他们的观点,他心里更堵得慌。
想想二队这些人因为工分值上涨现在抖擞得很更加不把自己这个大队长放在眼里。不只是他们,一队更向他们看齐,现在连三队四队都暗搓搓地要跟着二队看齐呢。
那天公社大会周诚志虽然不善言辞却也比他出风头,大家都一个劲地夸周诚志。
拍照的时候他数着呢,周诚志拍了四张,他才拍了三张!
现在看见周诚志就有气!
更别说表彰大会上,高书记跟莫茹和周明愈握手,却没理睬自己这个大队书记,简直赤/裸/裸打他的脸。
他有心想找公社干部来处置这些人,却又不敢,毕竟现在二队是他的招牌,是全县工分值第一的生产队啊,要是把二队给办了的话,那自己的活招牌可就没了。
不划算!
所以,他只能忍着,甚至还得寻思着要是公社干部下来调查,他还得负责给遮掩一下呢。
周诚志就把那一张塞给他,“这第一张让大队书记请回去吧,你可是头一份儿呢。”
张根发心里又有点舒坦,笑了笑,“成,我请回去。”
等张根发走后,大家都笑起来,觉得张根发都没办法发作,那这件事就成了,没有任何毛病。
王路道:“书记,要不我去周围的大队宣传一下让他们来买?”
他们离草泊儿和后面将军庙子最近,还有南边杨家屯,范木匠都不远。
周诚志心里也活动,这一顿忙活,要是只有自用那就是不亏,可如果能卖几张那就是赚钱啊。
他跟周明贵商量,“先去草泊儿?”
这个最近。
周明贵笑道:“真成。”
于是王路就去送消息,草泊儿的一队队长刘奇是他的姨夫,他老娘还健在,所以两家走动还算勤快。
很快王路就带着刘奇过来,先去生产队屋拜访周诚志。
一见面,刘奇就哈哈地笑着,“周队长啊,你们可真是厉害啊,工分值涨成全县第一,现在连大家都买不到的灶王像你们也能印出来,不服不行,老哥我是真服了。”
周诚志:“不是俺的功劳,是俺们队有个劳模啊,劳模会画画。”
刘奇点点头,“好,真好,俺们能不能请一沓子灶王像回去啊?”
周诚志:“一毛五一张。”
刘奇:“我说老弟,咱们这么近,社员们抬头不见低头见,还大部分都是亲戚,你怎么也得给点便宜吧。是吧,集上五分钱请一张呢。”
周诚志:“也是,那你们去请呗。”
刘奇:你黑脸儿怎么这么犟呢,能请俺们还找你?真是有点本事就拿梗儿。
他苦笑道:“老弟,说实话吧,俺们今年工分值跌得很,没有你们那么厉害啊,一毛五太贵啦。”
周明阅道:“刘队长,俺们这灶王像画得可真好,不信你看。”他递过去一张。
刘奇接过来一看,哎哟,是真好,比以前买的好多了,说实在的,一毛五也不贵,你看着颜色,多俊!
“可……再好,贴七天也烧了。”
当地的风俗都是二十三贴灶王像,然后上供辞灶,等三十灶王爷回归,再上供接回来把灶王像顺便烧掉,表示灶王爷已经回家,不需要再张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