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愈冷冷道:“我倒是看谁敢动。”
崔发忠哼了一声,“别以为你是劳模我不敢收拾你,你们敢藏粮食就是罪人,要拉去挨斗坐牢!”
他站在凳子上,双手握住一块板子,一用力居然直接掰下一块来,这样他的大头就能畅通无阻地探过去。
他左右看了看,什么也没有,“贾存放,你看到什么了?”
贾存放已经蹦到了西间,指着上面,“崔书记,这里,这里,好多棒子!”
崔发忠看了看,根本没有,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莫茹讥讽道:“贾书记,你是不是妄想症啊,俺们先锋大队可不是你们贾家沟,我们要讲证据,不是靠胡思乱想!”
贾存放受到莫大的侮辱,非要让人把顶棚全都凿开。
崔发忠从凳子上跳下来,“你来看!”
贾存放蹬蹬地跑过去,上了凳子,蹭得把脑袋探进去,往西边一看——
明明好大一堆黄灿灿的棒子,因为西边山墙有玻璃窗,光线明亮得很,看得清清楚楚 !
“崔书记,好多棒子!”
崔发忠又上去看,只是入口还是不够俩人挤进去的,贾存放之下先下来。
崔发忠上去一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周七七在下面哈哈大笑,“傻子~~~”
莫茹轻轻地哄她,“好闺女,不能这么没礼貌,别人傻了够闹心的,说出来多不好。”
贾存放:你才是傻子,你们全家都是傻子,老子就是看到了!
结果这么来回几次,还让别人上去看,上面就是没有玉米!
最后贾存放非要把阁楼板子全拆掉。
周明愈已经很不高兴,对崔发忠道:“崔书记,你们这样我可真觉得是故意来找茬的,我要去公社告状。”
崔发忠还真是说不出什么来,因为他真的没看到棒子啊,贾存放不会是得癔症了吧。
最后周明愈再一次好心地拆掉一块板子,让他们可以两个人一起去看。
结果依然没有!
贾存放要疯了!
他明明看到了,好大一堆,起码有三千斤。
他跟每一个上去过的人确认,每个人都朝着他摇摇头,用近乎怜悯的眼神看他。
他还让人从下面往上看,透过木板缝隙和他一起看,是不是能看到。
只可惜木板和木板之间上面钉了篾席挡灰,什么都看不见。
最后贾存放一定要把木板都拆下来。
崔发忠看他眼珠子都红了,拍拍他的肩膀,“贾书记,没有就是没有,也不能无中生有。”
贾存放见他们都不信自己,急得面红耳赤,脖子上的大动脉都一鼓一鼓的,他感觉自己要犯心脏病!
周明愈还主动让他们去地窖里看,免得回头又想起来。
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的。
最后崔发忠也没办法,只得下令撤退。
贾存放却不肯,他真的、真的、真的看到了好几千斤棒子在上面啊,怎么就没有呢!
难道别人都是瞎子看不到吗?
从莫茹家退出来,贾存放嘴里还叨咕着,“真是见鬼了,见鬼了!”
崔发忠看了他一眼,“贾书记,不用着急,来日方长嘛,机会总是有的。”
这时候有人提议,“要不要给他们食堂也断两天?”
崔发忠摇头,如果柳红旗支持搜,那他倒是乐意给先锋大队也断上个三天,可惜柳红旗不支持啊。逼着食堂断炊这是下下之策,甚至有些阴狠,对付那些没有地位的大队还行,对付先进生产队怕是要出事儿,反而引火烧身,不好!
贾存放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咱们就白来一趟?”
他一着急就有些不留意,周培基和周诚廉几个一直都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呢,当然是为了监视,免得他们顺手牵羊拿生产队的东西啊,一草一木都不行!
“贾书记,难不成你们来之前就认定我们藏了粮食一定能搜出来?要是搜不出来就是白来一趟?你不会是想陷害我们吧,要这样我们队长可得和你去公社说理去!”周培基耳朵尖,听见贾存放的话就怒了。
贾存放本来就为自己看到那么多棒子别人没看到,连崔发忠都没看到,他急得抓耳挠腮心口火烧火燎的,就好像窝着一盆炭火在胸口,这会儿被周培基等人挤兑立刻就怒火燎原直接冲上头顶。
“我明明就看到你们藏私,还不承认!”
他这么红口白牙的诬赖,周诚廉等人立刻不乐意,都跑过来和他理论。
而崔发忠等人的确没看到,一时间都没办法帮贾存放争辩,在他们一起保持沉默的那么短短的几分钟里,贾存放就已经被周培基几个攻击的体无完肤。
周培基直接嘲笑他既然眼睛不好使,心眼也是歪的,还有臆想症,怎么能继续担任大队书记呢?
根本不能胜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