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纪玄微斩钉截铁地否定,“不瞒殿下,这套剑法乃末将所创,名为霜影。霜叶不眠,红映流火,手捉夜影,欲刃曙天。”
“我为她创了这套剑法,又教给了她。世上会这样剑法的人,只有我与她二人。如今我只想知道她身在何处,过得……好不好?”
孟棋楠看着他哀恸的双眸,火气被浇灭一大半,她也叹道:“我是真不知道。这样吧,以后有机会我帮你问问我爹,保证打听出他师从何人,行了吧?”
“那……也只能如此了,末将在此谢过殿下。”纪玄微语气中都是无奈不甘。孟棋楠拿手绢包好了手,很豪迈去拍了拍他肩头:“别客气!纪将军的事就是我的事,赴汤蹈火两肋插刀不在话下。对了将军,听说你还没娶妻,那有中意的姑娘没有呀?”
看你抿着嘴不吭声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没有对不对?英武将军,你看寡人怎么样?当你意中人好不好哇?
虽然孟棋楠脑子里是这么想,嘴上却还矜持着没说出来,一味含笑望着纪玄微。纪玄微沉默片刻,许久才抬起下巴。
“有。”
孟棋楠搁在他肩头的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了,她垂下眼角闷闷不乐:“哦,是谁?”
好不容易碰上个长相英俊官位显赫洁身自好还不是亲戚的男人,老天你居然安排他暗恋别人!成心跟寡人过不去是不是!
“她曾与我朝夕相处三年,我们每每靠近彼此,却又因误会离得更远……当我终于开口说要娶她,她却不再给我机会。她走了,只留给我寥寥几语。君恩于心,君颜不见……呵,她说再也不要和我相见。”
他扬起的唇角流溢出丝缕苦涩,孟棋楠恍然瞥见他夹杂了霜雪的鬓角,猛地发现这个男人竟已苍老如斯。他还不到三十岁吧,为什么就像活了三百年的行尸走肉?
此时此刻,孟棋楠竟如鲠在喉,吐不出安慰人心的只言片语。
纪玄微敛起惆怅,淡淡回眸瞥向搭在肩头的纤手:“夜深了,郡主请……”
绣着芍药的手绢突兀跳进眼里,纪玄微一把抓住孟棋楠手腕,惊眸错愕。
“痛痛痛!”孟棋楠吃痛哀嚎,“将军大人有话好好说,快放开快放开,男女授受不亲啊大人!”
喜怒无常的大将军,寡人吃不消你的怪脾气了,不要你了还不成么?
哪知纪玄微一反常态,大力钳着她的腕骨,小心翼翼地解下手上绢帕。孟棋楠的伤口被碰到,愈发疼得龇牙咧嘴。
难道纪将军是怜香惜玉?不对啊,拿着块破手帕看甚么,她的伤口在手心好不好!
要不纪将军想辣手摧花?也不像啊,他看着手绢双目泛光泫然欲泣的样子又是为那般?
孟棋楠想不明白,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坚定:再不招惹这煞星了,寡人跟你八字不和!
“哪儿……来的?哪里来的!”
纪玄微喉头哽咽,几乎是费尽力气才勉强迸出这么几个字。孟棋楠心头咯噔一跳,倒不是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到,就是觉得他怪可怜的,于是据实相告:“别人送的。”
“谁送的!”
谁送的来着?孟棋楠回想一番,恍然大悟。那日去祖父母家避雨,自己摔跤弄湿了裙子,好心的祖母拿了套衣裳给她换,这条手绢就夹在其中。她喜爱手绢绣花精致妍丽,又想是祖母的东西,于是悄悄留下权作纪念了。